这才跟上前,叫了声“绿萝”。
回过头,看清是顾思晓,绿萝立刻就失声哭了出来。
“怎么办?画儿,这下我一定是要挨家法的了,福管家,他、他怨我把他拉扯过来呢!”
“他真这么说?”顾思晓惊讶地挑眉,“怎么会呢?福管家不是对你很好吗?你还说他送你银镯子。”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春花姐姐说你的坏话,让福管家讨厌你了,就像彩衣姐姐说柳姨娘在官人面前说她坏话,所以官人才讨厌了她的一样。”
“是、是吗?”绿萝皱眉,也有些疑惑。
真是那样吗?彩衣那样说?
看顾思晓一脸懵懂,她不免有些丧气。这些话她就不该问画儿,她年纪还小,怎么可能明白这些呢!
猛点头,顾思晓挺乐呵地道:“不过没关系啊,彩衣姐姐托人买了好东西,有了这个,官人就会回心转意了。”
“是什么好东西啊?”绿萝凑过来,顾思晓却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是我随便说说的,那个春,不不,补药是帮官人养身子的。”
她越是这样含糊其词,绿萝就越是好奇。
可是顾思晓却根本不给她机会再问,直接跑开。
“画。”收了声,绿萝蹲下身,看着落在地上的那个小纸包。
这个,就是画儿说的好东西?春、春什么呢?!
突然挑起眉,绿萝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春药?!
从前恍惚听过这个东西,但见还是头回见着。
也不敢再细看,绿萝左右一看,见没人,立刻把小纸包塞进袖袋,匆匆追了上去。
“怎么样?疼不疼?!”春花睨着绿萝,一脸的幸灾乐祸,“这次没赶你出府,都算你幸运了!下回,你再敢这么不要脸,直接抓你去浸猪笼!”
“该浸猪笼的是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绿萝恨声骂声,还没说完,已经挨了一巴掌。
“不要脸的贱货,到现在你还没看明白!顾福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心上,要不然这会儿怎么没来保你。”
被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绿萝捂着脸,虽然恨得牙痒痒的,却也只能认了。
躺在床上,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委屈,她虽没真个和福管家做了那羞人的事,可也该有的都有了,怎么福管家就那么狠心,这么对她呢?
正趴在床上哭着,就听到开门声,绿萝抬头看见进来的是顾大娘,脸更白了。
顾大娘看着她,却没了刚才打人时的凶样儿,“绿萝姑娘,怎么样?身上还好吧!老身给你送药来了!”
坐在床沿上,拦了想要起身的绿萝,顾大娘淡淡道:“刚我可没用多大的力!你身上这伤比那个彩衣可是轻多了。”
看绿萝干眨眼,还没明白,她就直截了当地说了,“之前福管家就和我打过招呼了,让我关照你。有福管家打招呼,我怎么可能往死里打你呢!哪,这个给你,是福管家特意送进来的金创药,比府上用的还要好些。”
“福、福管家?”激动了,绿萝撑起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福管家身边的顾忠亲自过来的,这还有假?”顾大娘挑起眉,“照我说啊,这福管家也是个有心的人,对你也算好了,说不定以后还真能娶你,只是怕那头的那个要闹。”
摇了摇手,她又叹道:“真是,我一老婆子掺和你们这事儿做什么呢!”
也不和绿萝多说,顾大娘站起身,直接就往外走去。
绿萝强撑着要下地送,却让顾大娘按回床上。
“原来,原来他还是对我好了。”捏着药瓶,绿萝越想越激动,心上这个甜,甜得她连屁股上的伤都忘了。
这头顾大娘出了顾贞娘住的兰轩,也不往粗使院里去,直接就去许妈妈住的小院。
“许姐姐,你让我做的我都已经做好了,你看,这事儿会不会有别的。”麻烦啊?
虽然帮许妈妈做事,可顾大娘也怕这事还有后续。
许妈妈微微一笑,“有什么麻烦?你这是去做好事了,绿萝那丫头也是可怜,挨了一顿家法不说,这会儿心里头想必也是很苦的,就算咱们是说假话,可宽慰宽慰她不也是行件好事吗?”
“许姐姐说得是。”顾大娘笑笑,也不再纠结,又说了会闲话,就告辞了。
送了顾大娘回来,梅香回到屋,就看到许妈妈歪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梅香才端起茶杯,许妈妈就睁开眼了。
看了眼梅香,许妈妈笑了下,“梅香,你可是觉得我做得不好?”
“怎么会呢?”忙接了话,梅香低声道:“妈妈做事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怎么会不好呢?”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让顾大娘手下留情,又冒了顾福的名送去金创药呢?”
看着许妈妈,梅香张了张嘴,却还是咽了下去,“奴婢愚钝。”
许妈妈眯着眼瞥了梅香一眼,淡淡道:“教你个乖,你使了法子让绿萝去攀顾福是为的什么?”
吓了一跳,梅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妈妈,我、我错了。”
“谁说你错了?”许妈妈笑看着她,“要我说,这事你做得漂亮!你没瞧见春花今天那张脸吗?看到她那模样,我真是痛快。”
大笑着,许妈妈看着梅香,毫不掩饰得意之情,“既然游戏已经开始了,怎么能让它这么快结束呢?就只是为了看春花那丧气的样子,我也不想让绿萝就这样被吓退了。”
歪着头,她盯着梅香,“你明白了吗?”
勉强笑了下,梅香应和道:“奴婢知道了,妈妈是想让绿萝心里还存着希望,仍然和春花争。”
“不错,我就是要让她和春花争,虽然未必争得过,可也不能春花过得太过得意了。”
眨着眼,梅香陪着笑,心里却只觉得胆寒。
其实许妈妈吩咐顾大娘那么做时,她就已经猜到了些,可是当着许妈妈的面,却只能装着愚钝。
说是培养她做接班人,可要把那话当真,她就真是个大傻瓜。
绿萝受了家法,看似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可是在顾家后宅里,却有许多双别有用心的眼睛在密切关注着绿萝的动向。
“那个绿萝,蠢得要死!挑男人也没眼光。”
对镜画眉,彩衣盯着映在镜中的顾思晓,低声问道:“你都准备好了?”
“嗯,”顾思晓点头,“准备好了,我托的石头爷爷传话,就说有两把上好的白纸扇要献给官人,请官人回后书房一趟。”
彩衣撇了撇嘴角,“这都深秋了,还什么白纸扇啊!画儿,要是官人不回来,误了我的正事,我可是饶不了你。”
“彩衣姐姐放心,官人应该会回来的。”
虽然扇子这个物件,一到深秋就会收于箱底,可是对于附庸风雅,想自己绘扇面的顾永来说,应该还是满有吸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