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冷哼了声,头一摆,几个大汉都进了院。还有一个手一挥,棍子一下子就把院里的一个花盆掀在了地上。
“干什么呢?臭小子!”巴掌一抡,大汉一巴掌打在那汉子脑袋上,“我和你们说,都小心着点!这宅子,可很快就是咱们沈大哥的了!碰坏哪儿,老子和你们没完!”
被他一吼,几个大汉也不敢乱碰东西了,可绿萝却反倒更怕了。
大汉手一松,她就退到一边和那个丫头又抱在了一起。
“娘、娘子,”小丫头才叫了一声,就让绿萝捂住了嘴。
虽然平时爱让人这么叫,可这时候叫,真是要命了。
“那个,官人什么时候回来啊?怎么,这宅子是他们的了?”
“我怎么知道啊!我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一大早的,这群人就凶神恶煞的砸门,她吓都吓死了。
在门后偷听,她倒也知道是王福欠了赌债,可是到底欠了多少,她就不知道了。怎么还让人追上门来了呢?
“你们不要乱讲!”壮着胆子,她才说了一句,就又缩了回去,“我家官人马上就回来了,你们那点儿赌债,他一会儿就还你们。”
“一点!”大汉嘿嘿一笑,“什么一点啊?我告诉你,王福欠了我们赌坊一千两银子,已经把他名下的房子和地都押给我们沈坊主了!今个,就是还债的最后一天,我们来,就是追债的!要是他还不出,就得把房子和地交出来。”
“一、一千两?”绿萝差点瘫软在地爬不起来。
攀着王福出了顾家,她就是想过上好日子,怎么会想到王福居然会一下子欠了别人这么多银子呢?
怪不得,这几天王福早出晚归的不着家,一回来,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到处挑刺,连丫头都被打了好几回,要不是她大着肚子,说不定也挨打了。
越想越是怕,绿萝捂着肚子,拉着丫头,哑着嗓子道:“大、大哥,我肚子疼,求求你们,让我去看看大夫吧!”
“肚子疼?要小产?”那大汉眉一掀,冷笑道:“看什么大夫啊!反正王福都不在乎,没了就没了呗!”
“你、你怎么这么狠啊!真要闹出人命……”绿萝抖着声,“各位街坊邻居,救命啊!”
她叫得凄惨,可外头看热闹的却没一个出声。
绿萝越叫越心慌,到最后,连叫都叫不出来了,脚一软,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直呻吟。
“要死了,救命、救命……”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绿萝叫得凄惨,那几个汉子却无动于衷,抱手旁观。
院里正闹得欢,外头突然有人嚷嚷:“都干嘛呢?还不快起来!”
正看着院里头的顾思晓一扭头,不觉皱眉。
看来王福还是没死心,居然带了人来——这个,穿着一身皂服的公人,就是那个王班头吧?
“都闪开!阻差办公,要吃板子的!”穿着一身公服,粗眉毛的男人说话粗声粗气的,端着架子就吓唬人。
可老百姓就怕这个,他才喊两声,围着看热闹的人就闪到一边去了。
不过,闪是闪到一边去了,人却还是没走。看热闹,自然是越乱越好。
王福引着那王班头迈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绿萝。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我说赖帐了吗?我说跑了吗?你们怎么能跑到我家里来?!绿萝,你没事吧?”走过去,也没真扶绿萝,王福大声吼着:“这要是闹出人命了,你们谁担得起啊!?”
“出人命了吗?”大汉眼一斜,根本就没半点怕的意思,“你看清楚点,这臭婆娘是缺胳膊了还是少腿了?别说咱们还没动手,就是动手了你又能怎么着?!”
“呀,还这么嚣张!”王福哼了一声,上前一拉王班头,“王班头,你看这些人,还有王法吗?居然这么嚣张!”
“是够嚣张的!我说你们,是哪个赌坊的?居然设局骗人,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王班头大声喊着,也往前上来。那大汉眼一眯,回过身来,四目一对,那原本叫得大声的王班头脸色一变,忽然一改之前的嚣张,头一点,赔笑上前,“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沈大哥!您怎么亲自来催债呢?这是——沈坊主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