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下彩衣的鼻子,顾永笑道:“今个上午她已经答应了我纳你作妾,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娘子答应了?”彩衣喜出望外,却又疑惑,“不会是表面上答应了官人,背后里却要发卖我吧?要不,怎么会叫了牙婆上门?”
“不——会吧!不会的,娘子不是那样的人……”顾永笑着,说的话却没什么底气。
可不管怎么说,他总还是带着彩衣往正院去了。
在顾永放开彩衣,一人迈上正院台阶时,顾思晓抓了彩衣,压低声音道:“莫攀扯旁人!扯没用的事,到时候大家都不好……”
“不好什么?明明就是那贱婢……”
捏了她一把,顾思晓急道:“你以后还想不想知道正院里使什么坏了?”
一句话,让彩衣立刻闭了嘴。
虽然不甘,可她也知道轻重,只是在看到婉柔时,却是狠狠瞪了她两眼。
“啊,婉柔啊,咱们又——见面了啊!”拖着长音,她冷笑连连。
婉柔脸色惨白,不敢接话,只盯着顾思晓,在她点头示意时,才松了口气。
却到底避开了锋芒,没同彩衣说话。
彩衣从鼻子里哼了声,昂着头进了上房。
“这个是……”才进屋的顾永还没坐下身呢,先就指着站起身施礼的一个中年妇人问。
那浓装艳抹的妇人陪了笑,也不乱开口,等着许妈妈指着她介绍说“这是牙婆吴妈妈”时,才笑着问好:“大官人好!”
目光一转,看到彩衣,她立刻笑道:“彩衣姑娘也好啊!老婆子也给你问安了!当日老婆子一看姑娘就是个有福的,现在可不是享了福。”
横她一眼,彩衣自觉有了倚仗,不理吴婆子,只瞪着张氏。
“娘子,您请吴婆子上门来做什么啊?”
张氏目光微闪,睨着彩衣,冷冷道:“彩衣,你是在质问我?什么时候,这顾家轮到一个丫头来质问我管家的事儿啦!”
她说得声音不高,可在一旁的许妈妈却立刻应和:“彩衣,你好大的胆子!”
“莫叫了,”顾永皱眉,“彩衣也是无心的——娘子,你叫这吴婆子上门来做什么?怎么家里头有传言,说你是要发卖——哪个丫头啊!”
顿了一下,顾永没直接说是要发卖哪个的话。
张氏瞥了他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分数,“谁说我要发卖丫头了?官人,我叫吴妈妈来,不是为了发卖丫头,而是要买个妾回来!”
一石惊起千层浪,张氏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倒叫满屋人皆惊。
彩衣急得不行,“娘子,你不是答应了官人要我做妾的吗?怎么还要再买?”
看都不看她,张氏只看着顾永,笑道:“官人,为妻一心向佛,这些年也对官人照顾得不算周到。虽说有两位妹妹帮我照顾官人,官人也体恤我从不责备,可我心中到底还是觉得愧疚。”
看着张氏神情黯然的模样,顾永忙伸手抓住她的手,“娘子快莫如此说,这些年,多亏娘子持家有道,我顾家才越过越兴旺。我感激娘子还来不及,怎么会责备你呢?”
轻声安抚,一副好丈夫模样,可是下一句,顾永就问:“怎么会要买妾呢?是要买什么样的?”
一句话,已显得迫不急待。
张氏不动声色地笑着,“我正与吴婆子说呢!可巧官人来了,嗯,不如官人好好与她说说,省得买回来的不和官人心意。”
“娘子选的怎么会不合我心意呢!”嘴上说着,顾永却接着问道:“吴妈妈,你手上可有人选?”
说话间,竟是对吴妈妈客气了许多。
在下面听着,彩衣又气又恨,忍不住叫道:“官人!”
眼一瞥,看到彩衣,顾永有些为难,“娘子,彩衣到底是怀了孩子……”
这从外头买个娇美人的机会,实在难得,要不然先让彩衣再等等?
他正迟疑,张氏却善解人意地笑道:“彩衣怀着顾家的孩子,那是大功臣,自然也是要升她为妾的!官人,不是说好事成双嘛!”
“是,好事成双!”顾永大乐,也不管彩衣了,直接对那吴婆子笑道:“这个纳妾最重美色!***添香才是情趣,要是个丑无盐,可就没什么趣了!”
“官人说得是,”吴婆子也会凑趣,陪笑道:“娘子刚才已经吩咐了,一定要长得漂亮。再一个还要知情识趣,而且还要能识字,懂书画,最好还会做诗……”
“不错,不错,”顾永抚掌大乐,回过头深情地望着张氏,“还是娘子知我心。”
“老夫老妻的,官人喜欢什么,我自然是知道的……”
张氏温柔地笑着,好似十分宽慰,四目相对,这两夫妻难得这般和睦。咬着牙,彩衣瞪着张氏,又哀怨地看顾永,只可惜,她现在眼神再勾人,也勾不回顾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