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里迎上婉柔,她还想往屋里让,婉柔却只是摇头,“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吴妈妈刚领了位姑娘进府,现在就在正院里呢!我身上还有着差事,就不多留了……”
匆匆扭身,婉柔瞥见正从房里探出头的彩衣,皱了下眉,但随即又展眉而笑。
管那女人呢!她不过是为了还画儿的人情。要不是因为这,她才不会来能风报信呢!
“她说什么?!什么女人?”彩衣咬着唇,恨声道:“那个吴婆子倒是手脚快,这才几天啊?还不到十天呢,居然就把人都带过来了!”
“早来晚来还不都是来吗?”顾思晓瞥了彩衣一眼,心道彩衣还是看不开啊!
“不行——”在房里转了好几圈,彩衣忽地一拍手,“赶快的,现在就把我的东西都搬去东厢!要是那女人先搬进去,抢了东厢的屋子怎么办?”
“真要坐东厢?”顾思晓皱眉,可看彩衣那神情,却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说是搬家,可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搬,不过是些盖褥细软,又有几件顾永赏的首饰,其他的那些家什,她们就是想搬也没那个资格。
“哟,这是干什么啊?”两人抱着大包小篓的,才进沐春院的门,玉翠已经抱着肩迎了出来。
“我怎么瞧着,竟像是逃荒的呢!”
“放屁!你才逃荒呢!”骂了一句,彩衣眉一挑,似乎是觉得和玉翠对话太**份,哼了声就扭过头去。
直接仰了下巴,用鼻孔对人,“你们姨娘呢!有什么话叫她来同我说!画儿,嗯,就那间房,你去开门。”
应了一声,顾思晓还没走近彩衣指定的那间空房,玉翠已经一闪身,拦在她前面。
“这还没穿上凤冠霞帔着,就装上新娘子了呀!我说画儿,你别瞧着我们沐春院人少,可是这里头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要进,也容易啊!请来许妈妈,陪着你主子过来,我还真就不敢拦了!”
“死丫头!”伸手拔开顾思晓,彩衣挺着肚子往前冲。
“拦我,你倒是来拦啊!”
虽然彩衣的肚子还不算太大,可是对着这么个肚子,玉翠也不敢太放肆,连退几步,她也有些急了。
“你当我不敢吗?你真当自己是姨娘了?呸,娘子还没给你插花呢!你算什么啊?还不算是和我们一样……”
嘴上骂着,她伸手来推彩衣。手还没粘上彩衣身,彩衣就“哎哟”一声,倒了下去。
玉翠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我可没推她啊!”
她自然是没推到,几个人站在院里,都明白地看着彩衣是慢慢地倒下去的,甚至临倒地时,还用手撑了下地,可看是看到了,就算明知道彩衣是装的,这会儿还有什么说的。
“真是晦气……”玉翠跺着脚,又气又恨。
那头玉烟已经跑出来,大声叫粗使丫头,“还不快去请许妈妈过来!就说彩衣姨娘出了事,被玉翠推倒了。”
“我什么时候推她了?玉烟,你个小人!”大声骂着,玉翠扑上前就去撕玉烟的嘴。
玉烟挥手打开她,只是往彩衣跟前凑,“姨娘,我来扶你。”
“不要脸的东西!谁是你家姨娘?放着你家主子不讨好,跑来讨好一个丫头!”
玉翠骂得凶,却不敢冲过来,生怕又被彩衣赖上。
嘴上哼哼着,彩衣也不起来,只是捂着肚子惨叫声声。
“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午睡啦!?”一声清叱,从东厢里闪出柳姨娘来。
脸上未施胭脂,身上也只穿了件中衣,头发蓬松松的,显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还带着气。
瞪着彩衣,柳姨娘冷笑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这么个丫头不丫头,姨娘不姨娘的东西!怎么着?摔着了?孩子流下来了?真是好妙的事儿,这府上的姨娘还真都是命不好——让我看看,我摸摸,这孩子是不是真没了……”
她才一动,彩衣就立刻爬了起来,“你别过来!柳氏,你真当我傻啊!想害我的孩子,你死了那条心吧!”
柳姨娘冷哼了声,抱着双臂,冷眼看她,“玉翠说得对,沐春院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彩衣,不是我不让你进,而是没有娘子发话,让许妈妈送你来,到底言不正名不顺,你也不想这样吧!不如,等着官人真的收了你,你再搬进来吧!”
睨着柳姨娘,彩衣冷笑出声:“柳姨娘,你当这沐春院是你说了算吗?还装得高高在上的!你啊,就别装了,我告诉你,今个儿不只我要搬过来,娘子新买进来的那个也要搬进来的!要我是你,就不在这儿多话了,还是去好好打扮打扮,想想怎么讨官人的欢心才是正经事。”
“娘子新买的?”柳姨娘脸一沉,瞪着彩衣,见她神情自若,不由也信了。
“你看到那人了?”不知是什么样的人。
“想知道,自己瞧去啊!”彩衣哼了声,也不理她,只指使顾思晓,“去,开门——”点了点头,顾思晓快步上前,还没打开门,就听到院门前有人问道:“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