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找错人了,要不是她身子这会弱,闹得比柳氏还要凶。
心里嘲笑胡绾绾找错了人,彩衣只是笑,却不应声。呆得久了,胡绾绾可能也觉得没趣,只好讪笑着离开。
胡氏主仆才一走,彩衣就大声招呼菊花,叫她把东西都丢出去。
菊花不敢反驳,拿了箱子正要出去,彩衣却又叫住她。
叫回菊花,彩衣拈起一双小鞋,盯着那鞋尖上缀着的两颗小拇指大小的珍珠,有些咋舌,“这个,真是,官人还真宠着那贱人,居然赏这样的珠子给她做鞋——先别扔了,我仔细看看。”
仔细翻看箱里的小衣服,却是件件都用的好料子,手工细密不说,有好些个还是用的金线绣花,也有一个小荷包,里头还装着两个印着“吉祥如意”字样的小银锞子。
虽说是给小孩子玩的,没多少份量,却还是让彩衣改了心意。
“这东西,本来就该是我孩子的!他爹给的好东西,都平白让小贱人糟蹋了。菊花,先收起来,这些个,都好好收好了。”
在屋里,菊花忙着收拾东西,屋外头,在院中的菱花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扶着胡绾绾回了屋里。
压低了声音,菱花悄声问道:“小姐、不,姨娘,这家的娘子不是说叫咱们下手把对面的彩衣姨娘收拾了吗?您怎么临时又把这香包拿了出来呢?”
看着菱花手中的香包,胡绾绾笑了下,拈起来凑在鼻下,深深吸了一下。
那股子浓香,隐隐的还有淡淡的涩。
“这样让男人迷醉的味道,谁会想得到却是害苦了我一生的毒药呢?菱花,你跟我也好长时间了,我什么事都不瞒你。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这辈子,我是甭想再生自己的孩子了……”
“姨娘,”菱花哀声唤了声,握住胡绾绾的手,低声道:“或许,以后还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胡绾绾冷笑,“如果只是这放了绝育药的香包,也就罢了,我这身子,早就因那些男人坏掉了,吃再多药,也补不回来的。菱花,这个我心里有数的。”
“原本,我也是想听张氏的话,用这香包流掉彩衣肚里的孩子的。可转念一想,要是彩衣这孩子生下来,可她人却不在了的话,那这个孩子……”
惊讶地抬头,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胡绾绾,菱花压低了声音:“姨娘,你是想收养她的孩子?这个,只怕是不中吧!就算彩衣死了,可不还有娘子嘛!再说那两个姨娘也没孩子呢!万一她们要争?”
“争又怎么样?我什么时候怕和人争过吗?”胡绾绾冷笑,“想和我争,还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这话,她又黯然垂眉,“菱花,我是真想要一个孩子。”
“我知道……”抱住胡绾绾,菱花低声道:“姨娘,我一定会帮你的,只要你想要,那个孩子就一定会叫你娘。至于彩衣姨娘……”
没有再说下去,菱花转眼望向窗外,远远的,东厢那里的房门仍然是紧紧关着。
那个女人,当谁都不知道,可其实这个院子里有谁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呢?
照她这样下去,就算是想平安产子,都难,更何况,为了姨娘也绝不可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
咬着唇,菱花眯起眼,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没过两天,菊花就在园子里撞见崴了脚的菱花,菊花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虽然两人主子算是敌对,却仍是热心把菱花背回了沐春院。
打这以后,菱花和菊花两个就成了好姐妹。一个院里住着,说说笑笑,让玉翠和玉烟看得眼都直了。
背后里彩衣也骂菊花蠢得像猪,“你当人家那么好心和你这样的蠢货好?小心把你卖了你还帮人数钱!菊花,你可听好了,要是让那个小贱人拐了去做坑我的事儿,我就直接打折你的猪腿。”
菊花又气又怒,跑去菱花那里哭。菱花只是拍着她劝,“你们姨娘那是怀着孩子脾气大,你就当她是说胡话,听了就忘了不就好了。”
虽是这样劝,菊花仍然觉得委屈,可是过后却是更觉得菱花是个好人,绝不像彩衣说的那样是个坏人,自此更把菱花当成了好姐妹。甚至连彩衣买点心吃的事儿都没瞒着她。
“那是彩衣姨娘想防着别人呢!也是,柳姨娘看起来可是凶得很。不过,这总是买点心花的钱可是不少吧?”
菱花笑睨着菊花,“你手上过的钱虽少,可日子久了,也是个进项。”
一句话说得菊花涨红了脸,一个劲地摇手,“可不敢乱讲,我可不会乱拿姨娘一文钱。”“真是个傻子,”点着菊花的额头,菱花偏着头想想,又道:“左右厨房那里也有面,你自己求着用些面,做了点心再用盒子装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我说,那些钱与其给外人赚了,还不如落在自己手,也好买个花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