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荒唐,可是官方的说辞就是如此,就如之前我们遇劫,安统领被杀,只是劫匪所为一样……”
苏景春低声叹了一声,温言道:“思晓,你真想知道?”
“是,我想知道。虽然我并非——不,我就是她,我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点了点头,苏景春自怀中取出一封信,“我所查到的,都写在这里,你若想看,就看,若是不想,就烧掉好了。”
没有回应,在苏景春安静独坐不再说话后,顾思晓才慢慢打开那封信。
信上已经撕去抬头和落款,看语气这是苏景春的下属写给他的秘报。
信中言及十二年前,威远将军身死,他的妻子和一个才三岁大的女娃娃却幸免于难,不知为什么,那位李夫人没有按原定计划回到济南,而是仓惶逃往江南,此后音讯再无。
直到八日前,苏景春传信重查此事,才再有人追查这位夫人的下落。并怀疑如今京中礼部侍郎慕大人的妻子便是当年那位李夫人。
只是,这位李夫人如何会成为慕夫人,这其中细节却是知之不详,只隐约查到慕大人是江南人氏,十年前未中状元之前曾居于江南松江府一带。
“松江府!”顾思晓低声呢喃,不自觉的,就长叹一声。
这位慕大人她曾听说过。松江多才子,是才子就多是忖才傲物,一幅谁都瞧不起的模样。
可是状元公这样的存在,就是再过十年也会被那些文人引以为傲,挂在嘴边向外地人眩耀的。
“我曾经查过,李夫人的娘家也是在济南,而且,与薛家颇有几分交情。那位夫人姓白,闺名是牡丹。”
月下牡丹?!
不知怎么的,顾思晓忽然就笑了。
“你的人没有查出那位李夫人的女儿是不是现在还好好在慕府吗?”
或许,她根本就不是那位李将军的女儿!
看着没说话的苏景春,她的笑渐渐敛去。
苏景春已经认定了她是李将军之女吧?就是她自己,细想来,好像也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李夫人与薛文有故,甚至该是有难以对外人叙说的旧情,那枚扇坠应该就是他当年送给李夫人的生辰礼物。
那位威远将军被贬,又死得不明不白,所以薛文不敢明言她的身份,而是选择把她认作了女儿。
也就是因为他与李夫人之情,所以他带回李重阳,善加照顾,甚至在明知李重阳所作所为之后,仍然原谅他,让他在薛记做事。
看着默不作声的顾思晓,苏景春忽然笑起来,“若如我们所猜测,那你和李重阳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呢!”
皱眉,顾思晓默然半晌,还是道:“谁和他是亲人了?!就算李重阳父母为那威远将军而亡,也不代表我就要视他为恩人。以他的行径,我看,真是没有继承半分他父母的仁善。”
说完这句话,顾思晓的表情也郑重起来,“薛家收养他十二年,他却一直在打薛家的主意,想要把人家的家产占为己有。似他这样的小人,我不屑与他论交。”
“虽是小人,但有时候这种小人若为你所用,却是最好的棋子……”看顾思晓扭头看他,苏景春举手苦笑,“我不再说这个李重阳,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若是说了,你一定开心。”
顾思晓抬头望他,目光明亮如有天上繁星,不知怎么的,苏景春的声音一滞,过了好一会才笑了笑。
“那位何夫人如今已把苏梅看作了知己,甚至还亲自到戏园子看了他好几次戏……”
“何夫人到戏园子看戏?”
顾思晓目光忽闪,忍不住也笑了。
一般来说,像何夫人那样的命妇自重身份,要看戏最多是叫戏班子入府唱上两出就罢。可现在,她居然亲自到戏园子去看,可见,是真的对苏梅上了心。
那次英雄救美的戏,果然是没白演。
“这也算是美人计了……”说罢,顾思晓面上微热,垂下头去不说话。
若是说起来,他们这样的手段委实有些丢人。只是,要是何夫人自身行得端坐得正,他们这美人计也是奏不了效的。
“我看,过不了多久,就该有消息了。”苏景春倒没有像顾思晓一样想那么多。
信手撩开窗上垂着的珠帘,他俯看下去,却是低声笑起来,“看来,还有人也在使美人计呢!”
听他如此说,顾思晓不由转身看出去。
长街繁华,一眼看去,却是正好看到她相熟的那两个。
就在对面街上,薛婉盈正笑盈盈的和摆小摊的贩子讨价还价,而在她身边的,正是李重阳。
还真是痛快,薛婉华那边不成了,立刻就转头来勾搭薛婉盈,而且还是这样光胆正大的。只怕,这个薛家赘婿的身份,还真是跑不了了。李重阳,果然好手段!好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