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得蒙了,杜姨娘捂着脸,突然尖叫一声,扑上前去,拉着那女人撕扯起来。
她们一打起来,何夫人更觉得头痛。揉着头,她扯着嗓子叫:“还不快分开她们!真是,一群无法无天的东西!我平日就是太纵容她们了……”
“娘,你理她们做什么?狗咬狗一嘴毛,让她们打去!打破头打死了更好……”
何月跳着脚,只嫌事儿不大,一直在旁边观战的一个女子却是回过头,瞥着何月,淡淡道:“这么粗俗的话,小娘子怎么说得出口?传出去会让人笑的,快快改了吧!”
声音绵柔,尾音婉转,好像唱曲儿一样动听。
顾思晓盯着那女子,看她容貌清丽,身段柔软,虽不是那种艳惊四方的女子,可是却应该是那些文人墨客最爱的文雅才女型。
这,应该就是何知府的新宠了吧?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说我没教养!?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从什么脏地方出来的吗?”
何月大骂,那女子立时变了脸色,盯着何月,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
就在这个时候,花厅外传来一声低叱:“这是在做什么?胡闹——”
才听到外头何知府的声音,女子立刻眼珠打转,在何知府走进花厅时,立刻转身,美泪含泪,定定地望着何知府。
一片混乱中,何知府好像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爱宠,大步穿过乱糟糟的人群,他揽住爱宠的肩头,温言问:“芷兰,怎么了?”
“我、我……官人,你还是让奴家离开吧!奴家命贱,不敢误了官人的清名……”
“好好的,怎么又说这个?谁说你什么了?”摸着她的手,何知府皱眉,“手好冷,不是说了让丫头先给你烧上炭盆吗?”
“不关夫人的事……”听似在帮何夫人开脱,可一句话却是把人推上风头浪尖。
“夫人,何必吝惜那么点炭?”何知府皱眉,果然转向了何夫人。
“夫君,不是我不舍得那点炭,而是这个规矩不好开。”何夫人气苦,语气也不太好,“你看看,这些妹妹,都是来求先用炭的!这才十月,还没入冬呢,连我都没用炭盆,家里的妾就都用上了,成何体统?”
“兰芷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何知府还没说完,那些个终于停了手的女人们已经围了过来。
“官人,你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啊!她身子弱,我身子更弱呢!你莫忘了您当初可是最疼我的……”
被几个女人拉扯着,何知府直皱眉,“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
大声喝着,他护着兰芷避开,就是此时此刻,仍没忘记安抚心肝肉。
“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娘子说得对,就是一个脏地方来的贱人……”
杜姨娘还没说完,何知府已经一记耳光扇出。
“唉呀……”捂着脸,杜姨娘哭道:“你也打我,我、我不活了!”
“滚出去——”一声暴喝,何知府凶起来还是官威十足,杜姨娘抽搭了下,还真不哭了。
“月儿,你怎么能这么不修口德?!”虽然兰芷一直在拉何知府的衣袖,可是何知府却仍大声呵斥何月。
“你兰芷姨娘原本也是官宦家的小娘子,只是因为家中遭难,才落到如此地步。她,原本和你,都是一样的……”
柳眉倒竖,何夫人突然跳起身,大声喝道:“官人,你混说什么?!”
何知府一愣,看着何夫人,完全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大反应,还说他混说?!
“夫人糊涂了!怪不得月儿也这般没教养……”
“官人,你……”捂着心口,何夫人脸色煞白,直接跌坐回椅子上。
“娘……”何月惊叫一声,咬着牙,冲上前,一脚踢在兰芷腿上。
“兰芷……”何知府搂着疼得弯下腰的兰芷,急得用力推开何月。
“啊……”一个没站稳,何月跌在地上,撑在青砖上的手掌,直接就蹭掉了皮。
一听到何月哭,何夫人一下子就撑了起来,咬着牙骂道:“你个色迷心窍的糊涂鬼,居然动手打女儿,我和你拼了……”
尖声叫着,她扑上去,不管不顾地捶打起来。
何知府虽然宠着妾,但到底不好真的动手打自己的娘子。
护着怀里的爱妾,躲着避着,嘴里只叫:“夫人,你疯了!真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也不知是何知府脚下绊着了,还是何夫人打得狠了,兰芷嘤咛一声,突然就栽了下去,倒突然把何夫人都绊摔了。
“兰芷,兰芷……”何知府也急了,手一挥,甩开了打他的何夫人,弯腰去扶兰芷。
“大人,我、我的肚子……”兰芷护着肚子,哭泣出声,“大人,我的肚子好疼……”“肚子疼?!难道……”何知府瞪大了眼,猛地一把抱起兰芷,往外头跑去,“快!快叫大夫……”猛地回头,他瞪着何夫人恨声骂道:“你个贱妇,好狠的心肠,自己不能生,就不想让别人给我生儿子是吧?!要是兰芷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