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何大人……”和何知府同姓的何大官人凑近,小声招呼,可一句话还没说完,郑轩已经一声轻咳。
一声咳嗽,唬得何大官人连滚带爬回了座位,再往上首看,郑轩仍是半梦半醒似的,没再出声。
到底心里惶惶,虽然歌舞仍在继续,可是却根本没有人再有那个心思去听、去看。
何知府忍了又忍,还是上前施了一礼,“世子,下官有些话要禀告。”
郑轩抬起眼,看了看何知府,嘴角一勾,“何大人,有什么话还是等巡府大人来了再说吧!我过问于法不合啊!”
“世子有什么过问不得的……”陪着笑,何知府低声道:“世子,还请借一步说话。”
郑轩笑笑,果然给了何知府这个面子,转到后面,等着何知府说话。
咽了咽唾沫,何知府的声音都有些低哑:“下、下官,一直都是太子的人——那疯妇所说的松江府的事,我想世子或许也该知道一二。那是大人传的太子的口喻……”
“哦,太子殿下的口喻?”郑轩笑笑,淡淡问:“如此说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殿下的意思了?”
“是,小的愿以太子马首是瞻。”直接改了自称,何知府躬着身,一脸的谦卑,却不知他这样的态度,更让人生厌。
“好了,你的话我也听过了,想来何知府也没有别的话要说了!既是如此,何知府就退下吧!”
郑轩挥了挥手,斥退何知府。
看郑轩已经合上眼,不愿再说话,何知府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退下。
何知府退下不久,那黑衣人就悄然而入,“公子,属下已经严加审问,那个女人看来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只知道何知府为了前途枉杀了好人,具体的就说不清楚了。也不知道信的事儿……”
“嗯,她是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可是有人却是说得清楚的。”郑轩睁开眼,冷笑道:“刚才何大人可还当着我的面说了是太子的口喻!”
虽然看何知府那神情,应该不知道他才是真凶,可若让人知道顾留白是被冤枉的,而且还是太子口喻,那真是要坏事了。
这何氏夫妻两个,当真是可恶之极。当初那个何夫人就是和人满嘴胡说八道,逼得他不得不让人收拾了个戏子,而现在,这个何知府又和小妾乱讲。
“果然,唯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郑轩低声说语。
黑衣人已低头道:“小的立刻去解决姓何的。”
“唉,小七,不可胡言!朝廷命官岂是你我能够伤害的?”
郑轩皱眉,但接着就淡淡道:“身为朝廷命官若不能为地方造福,为百姓请命,这官也就当到头了……”
黑衣人小七眨了眨眼,虽然没有说话,却是已经明白了郑轩的意思。
等了很久,郑轩没有再回到宴会上。而是让众人来说世子累了,先行回别院休息。
何知府心中惶惶难安,一听到消息就起身往外走去。
几个乡绅也匆匆跟上,想是要和何知府商量一下之前发生的事。
顾思晓上前几步,迎上被苏竹扶着的苏景春,看他面色泛红,眼神仍有迷离之意,不禁慌了神。
“可是吸食那个……”不敢再说下去,她扶住苏景春的另一边,只觉手一下子就被苏景春抓住。
他抓得那么紧,以至于都有些疼。
“去茶楼!”苏景春沉声低喝,眼底现出一丝清明,但随即就又眼神迷离。
扶着苏景春匆匆上了车,顾思晓眼角一瞥,隐约看到一道眼熟的身影。
是苏梅!
“不用管他,他有自己的任务。”苏竹也看到了,却根本没有停车。
顾思晓有些放心不下,撩了帘子往后看,却见那些酒楼暗巷后驶出一辆马车。也不知坐的是谁,车窗关得严严的。
远远看着,车子驶上不远处的一处小桥,那拉车的马却突然受惊,那车夫正慌忙拉马,车子里突然冲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妇人,还不等顾思晓看清楚那是谁,那妇人已经慌不择路,一头栽进了河里。
吓得惊呼出声,顾思晓慌忙捂嘴,放下了窗帘。
那妇人?!看身形有些熟悉,难道——是兰芷?!刚才被郑轩的人带下去之后,就一直没有看到人。突然现身,却居然是投河,难道是郑轩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