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再传出贪墨的事儿,怕是再没别家敢雇他们了。
越想越怕,几个掌柜脸色灰败,脚都有些软了。
倒是张掌柜,咬牙硬挺,“小娘子,你这样可是不对头啊!找苏家的人来接管咱们薛家的产业,你是想把薛家送给苏家不成?这种事,大官人知道吗?老太太知道吗?!”
“咱们薛家?”顾思晓笑了,睨着张掌柜,她微微一笑,道:“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薛家和你竟成了咱们?还是张掌柜平时就把薛家看成了你的囊中物?!也是,你平日就和李重阳走得近,怕是他早就许诺了你什么好处,以至于让你以为薛家就是你的板上肉,盘中鱼吧!?不过可惜,薛家和你不是咱们……”
抬起头,她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面容,“你们都听好了!现在,薛家就是我说了算!刚才我说的话,就是薛家的决定!只要你们在十天内返还赃款,我就既往不咎。不过,这不包括张掌柜你……”
她的声音柔和,张掌柜却是愕然,竟不自觉地就问道:“为什么?”
“你不该问我为什么,而是该问问你做了什么?李重阳买凶杀人,这里头到底有你多少事?!”
突然听到“买凶杀人”四个字,张掌柜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就道:“关我什么事?他找的可不是我介绍的那些人……”
一句话说出口,他就知道不妙了。
掩着唇,他看看顾思晓,再环顾周围,果然原本还跟在他身后以他马首是瞻的掌柜们,这会儿都瞪大了眼,一脸的厌恶,还有赶忙往旁边闪,好避开他的意思。
“张掌柜,你做人真是不地道!还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可原来你还另有那种事没说。还想买凶杀人,这可是要人命的官司啊!得得得,您啊,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可别连累咱们大家伙!”
说话的掌柜拂了拂袖子,退后了一步,在他身边的掌柜们立刻跟着起哄,“可别连累大家……”
刚才还是头儿的张掌柜,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被赶了出去。
脸上发烫,张掌柜咬了咬牙,还是死撑,“小娘子,我可真是没和李重阳一想做那事儿!这个,就是官府查我也不怕。”
“是啊,你是没做,可是有机会,你就会做了!”顾思晓冷笑道:“张掌柜,你放心啊,这些事,官府自然会去查的。清白也好,有罪也罢,官府肯定会查个明明白白的!你贪墨了薛家多少钱,到时候就不只是要退还赃款了——以其在这强辩,还不如赶紧回家去筹钱,要知道,衙门里的人胃口都是大得很……”
这一句说出,张掌柜就是再强硬,也不禁变了脸色。
其他的掌柜更是面如死灰。
顾思晓这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俗话也说“衙门大门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哪怕是有理的原告,进衙门走一遭,不脱层皮都甭想出来。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做了亏心事的?
要是真被关进大牢,还赃款还罢了,光是通融打关节,就要花一大笔钱了。
娘耶!这个小娘子看来真是铁了心要收拾他们了!
审时度世,立刻有掌柜的上前,讨好地笑道:“小娘子,小的在薛家做掌柜都做了十来年了,当初从小伙计做起,一直升到掌柜,全亏大官人提揩,虽说现在又换了小娘子主事,可这老人的情份还在,我又怎么舍得离开薛家,让小娘子没有可使唤的得力人呢?小娘子放心,您说的话小的都听得明明白白,这就回去照小娘子的吩咐做……”
有了一人开口,后面的再说这话就不难了。
一个两个三个,到最后一屋子的掌柜走得光光的,临走之前,都没忘了和顾思晓表个忠心。
眼见大势已去,张掌柜的也不敢再横,想了又想,他一咬牙,就跪在顾思晓面前,左右开弓,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自己两个耳光,“小娘子,小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尽说些混话。还请小娘子看在我在薛记多年的份上,饶了小的!小的这就回家,去把赃款返还回来,以后好好做事,好好做人……”
盯着张掌柜,顾思晓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张掌柜,你没听清我之前说的话吗?别的人我都可以继续用,可是你——不行!似你这样心狠手辣、毒蝎心肠的人,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找人杀我呢?赃款,你是要还,可是薛记,你就别想再回了!至于你和李重阳那点事,官府会不会查你,可就不是我一个小女子能说的算的了。”
张掌柜还想再求,可是对上顾思晓冷漠的眼神,也知道再无回薛氏的可能,只能退而求“小娘子莫要告上官府,小人立刻就退还赃款。”
没有说话,顾思晓看着张掌柜爬起身,唉声叹气地退了出去,却是一声不吭,只是冷眼相看。
事情转变得太快,清水县的张掌柜看得眼睛都发直了,等人都走了,才想起来,“小娘子,既然已经找到了新掌柜,何不把这些人都辞了呢?就看他们那模样,也着实让人气愤。”顾思晓一笑,摇头道:“哪里就那么容易呢?”转过身,她看着苏家大管事,笑着施礼,“有劳大管事和各位掌柜了,辛苦大家了。”“小娘子快莫要客气,您是小的们的主母,为您做事,那是理所应当的……”大管事客气地还礼,又笑着问还有没有其他吩咐,这才带着一票掌柜的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