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已经换回了女装,头发也重梳过,看着都很好啊,除了没有穿金戴银。
“姐姐看来也是听过的,是,从前我是做过丫头,倒不怕姐姐笑话,做丫头久了,还真不喜欢像千金贵女一样穿金戴银,我嫌那个俗!”
“俗?说得多好听,不过是戴不起罢了。要是能戴起金的还会戴木头的?”
她盯着顾思晓头上的木钗说着话,又转过头去寻求林墨娘的赞同,“你说是不是,林小娘子……”
话才问好,她就眨巴了下眼。
这林墨娘头上怎么也戴着只木钗啊?!
接下来的话,就不好再说了。她真的是想好好笑话一阵子顾思晓的,可是再说什么木钗的话,就惹到林墨娘了。她还真不想得罪这位未来的侯夫人。
轻咳一声,薛婉亭沉声道:“我之前就打发人来请你过府叙话了,可是总是没见着你的人……”
顾思晓心中一动,不觉看向林墨娘,虽然林墨娘神情如常,可是这没人告知她有人来请的事儿,到底还该和她的关。
这种事,怕是普通的下人,不敢随便乱作主张的。
看顾思晓不说话,薛婉亭更是生气,“我心里寻思着,怕是我这个白得的妹妹是怕了我,不敢见我吧?也是我这人性子急,既然你不敢见我,那就还是我来见你好了。”
“姐姐说笑了,自家姐妹有什么怕了,不敢见的呢?不过是我这几日事情太多,没有时间去看姐姐罢了。我还说,哪天有时间该亲自去拜访姐姐的,爹爹和奶奶都有东西带给姐姐的。”
“奶奶带东西给我了?”薛婉亭不自觉地挺了挺腰,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待觉察太着痕迹,就咳了声,淡淡道:“我是奶奶的亲孙女,她自然是要带东西给我的。就算爹爹,我在家中时,他也是最疼我的。若不是我自幼就订了亲,他是舍不得我远嫁到京城来的!”
盯了眼顾思晓,她冷笑道:“若是那样,我在家中守着,就不至于让他们被小人蒙蔽,害了性命,丢了家产,连自己都要受人控制……”
这话,说得真是半分都不客气,只差没指着顾思晓的鼻子大骂她是阴险小人,谋财害命了。
在旁边听着的林墨娘都觉得坐不住了,想要欠身走开。
顾思晓却仍然神情自若地道:“姐姐说得是,如果你当时在,就不至于让李重阳那厮得手了,要是早点揭穿他的阴谋,二姐和三姐就不至于被他害了。”
反手试了下眼角,她低声道:“我之前也说要是大姐现在能回济南管事,就是太好了。可奶奶却怕打扰了姐姐的生活,误了姐夫的前途。要我说,奶奶是多虑了。济南又不是什么小地方,就是姐夫迁任济南,也不是件坏事啊!对了,姐夫还是在吏部做事?我记得奶奶好像说过,就是个从七品的小管事。依我看,这样的职位,就是侍候积闰大人的,窝在那清水衙门,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外调到济南呢!”
“你懂什么?”说到自家夫君,薛婉亭立刻就不快了,“什么从七品的小官?你别看只是从七品,可是我官人那是在吏部任职。吏部是干什么的?就是管着大夏朝所有官员的升迁任免。别管他们在外头是多大的官,回了京城,进了吏部,那就得受着我家官人的管。就是五品知府,见了我家官人也得点头哈腰的,你懂不懂啊?!”
“是这样啊!”顾思晓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
看她一脸佩服的表情,薛婉亭的腰更挺直了两分。
“跟你说你也不懂,我明着告诉你,我官人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是啊,了不得的从七品,还管着大夏朝所有的官员。
顾思晓在肚里暗笑,嘴上却婉惜道:“要是姐夫不愿意迁到济南,那就只能姐姐一个人回济南了。虽是两地分离,但想来姐夫家里还是有人照顾的……”
“胡说八道!我官人才离不开我呢?那些个贱人,怎么知道该怎么侍候他,要是没我给官人做饭,他吃什么都吃不香的……”
“我,就是说姐夫的爹娘会照顾他——没别的意思……”
最后加的这一句,更让薛婉亭气得脸都涨红了,“你别说这些混话了,我也不和你多说了,反正我是不会回济南的。奶奶和爹爹让你带来的东西呢?你把单子给我,我亲自点过数了就走。”
“姐姐不必这么急,明个我叫人给你送过去就是了。想来姐姐也不想太大张旗鼓,让人知道的。”
顾思晓说得轻描淡写,薛婉亭却是想起什么似地收了声。
的确该低调,薛家带来京的礼物,不是那些寻常的土产,而是白花花的银子。
那是顾思晓亲自看着装箱的,又如何会不清楚。
薛婉亭嫁在京中,做官太太看似风光,可在背后薛家付出的却是更多。
京中开销大,薛婉亭夫家虽是小官小吏,可是出入应酬却是一样都不能少。这些年,要不是薛婉亭的嫁妆撑着,还有薛家时不时地就送钱来周济,哪有现在这样的风光。薛婉亭那么关心薛家的家产,无非也就是怕断了周济,她在京中也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