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仓哥哥,你怎么在这?”
孙天仓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她,目光忽闪,“画儿,你刚才是吓到了?脸色那么白?”
垂下眼帘,他左右看过,才低声问:“你怕什么?怕侯府里有人害你?!你、你的仇人,真是太子?!”
吃了一惊,顾思晓一时没有掩饰好,“你怎么知道?”
是谁告诉了孙天仓?这事她之前一直没有透露的。
听她这么问,孙天仓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果然是真的——你想怎么做?”
顾思晓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孙天仓。
看她的神情,孙天仓莫名地有些发酸,“苏景春都告诉我了,但我不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是不是也想让我为他引荐李将军?”
“景春——你见过他?”声音里透出一丝喜意,在看到孙天仓的眼神后,她忙有所收敛。
“天仓哥哥,不是我想要瞒着你,而是这种事真的不好说——知道郑轩就是杀手的时候,我也是很怕……”
“郑轩就是杀你的人?”不自觉的,孙天仓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点了点头,顾思晓低声道:“想要杀了郑轩,就要先扳倒太子。我不怕和天仓哥哥说,景春和睿王另有他想,哥哥也是个想成大事的人,若你有心,不妨一搏——我,是已经把整个薛家都押上了……”
到底是在侯府,顾思晓也不敢多说,轻轻握了下孙天仓的手,她温言道:“哥哥,我视你为兄,只盼着你好。就是现在,我也是原来那句话。太过危险,我并不希望你跟着冒险……”
“说的什么话,你、你都说视我为兄了……”孙天仓脸上有些发烫,只觉得胸口涨得难受,虽然夜色昏暗,可是他仍怕顾思晓看到他的表情,转过头去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沉声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哥哥,那我就得有个哥哥的样子。画儿,你放心……”
顾思晓心中微动,还想再问,孙天仓已经笑道:“我还得回前面席上,嗯,我送你回前院子里……”
不好再问下去,顾思晓只得咽下满腹的话,低着头往前走去。
眼看要到二门,门前看门的婆子挑起的灯笼都看得清了,孙天仓停下脚步,隐在花丛后,没有再往前送,只是默默地看着顾思晓穿过二门。
下意识地回过头,灯光昏然,她已看不到孙天仓的身影。在二门上停了好一会儿,顾思晓才转过身,往停着马车的院子走去。
“还请妈妈帮我叫下我的车夫。”不好自己去直接叫人,顾思晓笑着请看门的妈妈帮忙走这一趟。
那妈妈转去,还不过一刻钟,苏梅就赶了过来。
在侯府不好多说什么,顾思晓没有问苏梅可有收获,直接就上了车。
马车驶出侯府,她才低声问:“怎么样?可发现了什么?”
没有听到苏梅的回答,顾思晓皱起眉,正要探头去看,却觉一阵风起,一道黑影撩帘跃入马车。
顾思晓先是一惊,待看清人,却是立刻扑了过去。
“景春……”扑进苏景春的怀里,顾思晓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自进京之后,她一直没有见过苏景春,虽然从苏梅那里能听到苏景春的消息,可是好到底始终心里不安。
“你怎么会来?要是被人看到可怎么办?”猛地醒起危险,顾思晓紧紧拉起窗帘,神情紧张不已。
笑着拉她入怀,苏景春温言道:“放心,思晓,我不会轻易被人抓到的。”搂着顾思晓,苏景春有些委屈地往头往她怀里蹭,“你不知道我有多心急,好怕再不来见你,你就被别个小子勾走了!”
“又来胡说……”声音一顿,顾思晓不自觉地转过头去看外头,虽然隔着车厢,什么都看不到,她却仍是低哼了声。
苏景春知道得这么清楚,自然是苏梅传的话。这家伙,说是保护她,可到底还是在暗里监视了她。
心里到底有些不快,她轻推了下苏景春,沉声问道:“说说吧,你和天仓哥哥说了什么?你想要他做什么?”
“也没什么,”苏景春笑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你还信不过我吗?孙天仓是你义兄,我怎么可能会坑他?”
“不会就好!”顾思晓盯着他,沉声道:“景春,我是真的把天仓看成大哥,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
“我知道,这世上对你好的人,我会代你报恩。”抚着顾思晓的头发,苏景春柔声道:“放心,我没想过让孙天仓做什么危险的事,至多让他做一件小事。”
点了点头,顾思晓没有再问,她相信苏景春不会骗她。
“思晓,再过两天,就是扇王大会,你要做好准备。获胜的前三名会拿到进贡贡扇的采买权,战胜高丽和东瀛使团的,还可能会被宫中贵人褒奖,有机会进宫参加中元节的祭祀大典。”
虽然声音低沉,苏景春此刻的眼神却很是冷厉,“那一晚,就是郑轩的绝路……”
“在中元节?”重复着苏景春的话,顾思晓抿起唇,手不自觉地轻轻颤抖起来,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兴奋。
大夏有国以来,每到中元节必行祭祀大典。从宫中水道放出盛满焰口的大船,于城中汴河之上烧衣送食,以普渡众生。那一晚,不只是宫中,民间更是有放河灯的活动,可以说是全年中仅次于上元节最热闹的夜晚。在那一晚动手,果然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