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落是都拉给的同党,杀光都拉给的同党。”
呼喊之声震耳欲聋,越喊越乱。
住在东边的人们,看到大队人马人杀过来,以为是脱落的人马,马上放箭,扬起弯刀,冲上前与迎战。
很快,精兵队伍自己也打了起来。
“狗日的,你是脱落的堂弟。”
“鸟人,脱落的表弟在这里,杀死他。”
东边的人往中间冲,西边的人往东边冲,南边的人、北边的人也都坐不住了。所有人都以为,脱落向自己的方向杀过来了。脱落的族人、亲戚朋友,以为脱落当真在叛乱,别人的刀任意乱砍,不得已之下,为了保命,只能反击。自认为逼不得已加入脱落的叛乱队伍,唯有帮助脱落叛乱成功,才有机会活下来,否则全家人都会被杀死。
平日里和都拉给、脱落走得近一点的人,也都被认为是叛乱者。黑夜里,虽然有火光,已然看不清容貌。混战开始后不久,形势就急剧的恶劣下去,到达除了自己的家人,其余人都可以杀都必须杀的地步。
瞭望台上的士兵也不闲着,在之前的观察中,他早已牢牢记住几个人的容貌,这几个人正是那支精兵队伍中几个首脑人物,在部落里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士兵死死盯住这几个人的去向,一旦发现机会,就放冷箭射杀。只要除掉了这几个人,整个部落群龙无首,就没有人能够力挽狂澜,震慑发疯了的人群。
营地里的呼喊声,越来越多的由“杀死他们”转变为“射死他们”。因为唯有有机会放箭的人,才有机会喊话。而喊杀死他们的人,忙着拼杀,没空开口。一时间弯刀乱砍,乱箭满天乱飞。
更有甚者,高叫“烧死他们”,举着火把,将属于都拉给、脱落亲戚朋友的帐篷一处处点着。同时,他们也遭遇同样的报复性行为。
瞭望台上的那位士兵也中了一箭,一声惨叫,从高处摔了下来,极为震撼人心。
摔下来的的确是瞭望台上的士兵,只不过是真的那位,而不是后来的假的那位。
假的那位,在将那具尸体从瞭望台上扔下去之后,就蹲了下来,老老实实的窝在瞭望台的围栏板下面。任他箭雨横飞,我自屹然不动。敌强由他强,我自一个蹲字,不变应万变。
混战之中,有聪明人,想要爬上瞭望台避难。乱箭射下去了几个,最终成功登顶以为可以保命了的,却被台上那位暗地里刺出一根箭。辛辛苦苦爬上去之后,却不得不假装成中箭的样子,摔个尸骨不全,人生的悲哀,莫过于此了。
远处的雪地里,趴着观战的卫鞅拍手大笑,道:“好个冰儿,不温不火的,还真的让她弄成了炸营。一旦炸营,神仙也难救。”
“六哥,那天冰儿亲了你”趴在旁边的以沫在卫鞅耳边轻声说道。
卫鞅越看越兴奋,叫道:“对,亲的好,仗就该这么打的。”显然是没听清以沫再说什么,更不会想到大战的时候,她会冒出这么个话题。
“啊?你说什么?”卫鞅猛地醒悟。
以沫低声吃吃的笑,十足她亲姐姐相濡的风格。
卫鞅不禁失笑,伸手拍着她的大脑袋,道:“你这脑瓜子,小小年纪,胡思乱想些什么,当心变成雪儿一样。”
以沫摇着脑袋,要躲开卫鞅的手掌。
卫鞅笑道:“你再晃脑袋,脑袋变得更大。”
以沫脑袋长得偏大,蛮可爱的样子,大家有时取笑她做大脑瓜子。卫鞅这么一说,吓得她当真不敢摇晃了。
“六哥,什么时候让我也带兵打一仗?像冰儿她们一样。”以沫问道。
卫鞅笑道:“我可记得当初在竹林的时候,你是这样子,呵呵,你们杀了好多人哦,然后哎呀,晕倒了。”一翻身,做了个晕倒的动作。
以沫脸一红,辩解道:“我那时是被吓到了。”
卫鞅道:“我们都被你吓到了,以为你吓破了胆。南山那时候就说,脸没变青,胆子没破。”
以沫道:“南山才没有说呢。”
卫鞅道:“你敢带兵打仗了?”
以沫说道:“敢。”
卫鞅笑了,说道:“那你得好好看,好好学,看冰儿是怎么打仗的,自己好好想。或者你不用学别人,自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以沫道:“知道,六哥,快看,冰儿开始了。”
在营地所有的人都大营方向赶去混战的时候,无名军士兵悄悄的进入营地,步步为营的往前推进,终于到了合适的位置。
随着冰儿发出尖尖的芦笛声。
每轮两百一十支弓箭,迅速射入混战的人群。无名军的动作很快,直到射了七八轮箭,匈奴人才发现异常。
匈奴人在火光照射,成了活靶子,无名军藏在帐篷后,或者藏在黑暗中,匈奴人找不到目标。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无数的人适时同声高喊。
按照无名军的惯例,集合所有降者之后,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