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鞅哈哈一笑,大手一伸,道:“二十八,不是小孩了,拿钱来。”
景监莫名其妙,道:“为何?”
卫鞅道:“骗小孩子的钱,天理不容,你不是小孩子了,所以——”
景监满头黑线,道:“骗我的钱,照样天理不容。”
卫鞅摇头,道:“不是骗你的钱,是要你赔钱。”
“赔钱?”景监讶异。
卫鞅张口想说,忽然又打住,挥挥手,道:“算了,算了,你也赔不起。”他昨晚修改秦国法令,一直搞到晚上三四点钟,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做了个蒙,梦见自己在写网络小说,大卖特卖,一年收入版权费一千多万。正好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假扮为管家的路途进来把他叫醒了,禀报内史大人有急事来到。
景监失笑,非但不着急,反而更加欢喜,看穿卫鞅东扯西扯的意图,于是不再拖延,将朝会上的事,从头到尾跟卫鞅转述。
最后来一句:“君上的意思,令人费解啊。”
卫鞅又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的说道:“什么令人费解,三个目的,三个替死鬼罢了。嗯,秦君好手段,不简单啊。”
景监奇道:“三个目的,三个替死鬼?”他隐约猜到君上的布置,与卫鞅有关,可真正说看穿其中玄妙,不及冰山一角。
卫鞅命人送来早点,边吃边说道:“要不要来点?”
景监苦笑不得,案子上只有一双筷子,看来卫宅的下人很能领会主人的心思。
“三个目的,第一,赢虔兼任的左庶长,是我的。同时秦君也在向我示威,警告我,日后要时刻记住君臣关系,左庶长即便在赢虔手中,他也可任意拿回。内史大人,恭喜你,将来你我要公事数十年了。”
景监的脸拉了下来,任何一位臣子,都不愿听到别人诽谤自己的国君,可他心里却承认卫鞅的话有道理,不算诽谤。“我当先生的副手?”景监惊讶的说道。
卫鞅只关注碗里的稀粥,不理会景监的神色变法,继续说道:“内史大人真灵醒,对。第二个目的,稳定函谷关、栎阳、西边戎狄,为将来的——言之过早了,嗯,既然内史大人将是我的副手,提前跟你说也无妨,为将来的秦国深彻变法创造稳定局面。子岸守函谷关,司马璐稳定陇西,车英坐镇栎阳,安排得非常好。”
景监惊道:“深彻变法?”
卫鞅笑道:“忘了告诉景监兄,小弟我是法家法派。景监兄,何故这副神情,怕了?”
景监深吸一口气,道:“果然是法家。”
卫鞅说道:“君上第三个目的,戎狄攻略。”他的手指往西边遥遥一指。
景监一惊一乍的心再次咯噔一下,听到“攻略”两个字,他马上想到韩国去年的凄惨情景。
卫鞅看在眼里,安慰他道:“这次倒霉的是戎狄人,想不想听听我的秦国四战大略?”
景监在等他。
“一战,灭戎狄;二战,占巴蜀;三战,亡周;四战,掠韩。你我这一生,也许打不完这四仗,看不到这远景。可我保证,我们能为秦国大出天下,扫荡六国,打下牢固的基础,景监兄,可有信心?”
景监苦笑,卫鞅每次都喜欢画一个很大很诱人的饼,让人难以置信,又让人难以拒绝,可偏偏这些触手难及的希望,总能变成现实。
卫鞅叹口气,说道:“景监兄若是没有信心,这事不好办啊,要知你我要搭档干活几十年呐。”
景监神色一凛,正色道:“先生旷世大才,我信先生定能让秦国浴火重生,景监此生,誓死追随先生。”
卫鞅笑道:“拭目以待吧,不必着急立誓,先帮我物色一个人,专一管理商贾之事,与众商社密切合作,接商家之力,强大秦国。”
“好,我谏言君上,学那韩国,成立司商府。”景监当即应承下来,卫鞅将自己和商家撇开关系,便是向他保证,不会官商勾结,损害秦国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