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什么原因,想投官府,条件没谈好吧?”
“神使这么看李某,李某无言以对。若说投敌,我在江西时就应该投过去,单牧民多少是个观察使,检校礼部尚书。黄州城内那位算什么?我献洪州、饶州、抚州、江州、袁州、吉州,乃至袁州之地给单尚书,不比苦哈哈的窝在着跟黄州刺史磨牙强么。”
“江西有胡神使坐镇,你未必能如愿啊。黄州这你是老大。”
“非是我对胡神使不敬,他若有出息,站在着受你盘问的就是他而不是我了。”
“你……”
曹曛有些词穷,刘夏冷笑道:“你说你对黄州围而不攻,有何用意,说来咱们听听嘛。或许你真是有苦衷呢。啊,哈哈。”
“一个月前,我督兵于黄州城下,黄州刺史袁同海率军抗拒,我军一时受挫,我正整军欲再战。忽然巡警抓到一个奸细,我本以为是官军派来的,一审才知是河北魏博镇派来的,不是节度使田弘正,而是牙将王庭凑。”
“王庭凑?他派人来此作甚?”曹曛急问。
“王庭凑是魏博大将,不满田弘正跟唐天子眉来眼去,心生反意,奈何找不到机会,听闻南方有贼乱,他欲借出兵南下讨贼之机,将兵权抓在手里,将来他好反田弘正。”
刘夏道:“且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就算真有这么回事,那也是他魏博镇的事,***何事?你为何不攻城?”
“对呀,你为何不攻城。”
李熙道:“河朔强藩不光是魏博镇一家,王庭凑欲借南下之机抓权造田弘正的反,其他人呢?幽州刘总原本准备削发为僧,而今听闻南方匪乱,把前去宣旨的中使都杀了,反悔了,不愿意了,准备继续割据河北。这些事你们都知道吗?不信可以去黄州县衙看邸报,明文有载。”顿了一下,李熙继续说道:
“河北藩镇被天子压服,心里并不服气,怎奈明刀明枪斗不过天子,这才偃旗息鼓,表示顺服,有人入京为质,有人要削发为僧。如今让他们找到了这么一个好机会,何止一个王庭凑要动手,其他各镇哪个不想生事?若让河北兵南下,岂非咱们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故而我巧施一计,对黄州故意围而不攻,给唐天子一个拒绝河北各镇的理由,这不好吗?黄州在我的重重包围下,想吃随时可以吃嘛。”
曹曛向刘夏道:“这话说的也有理呀。”
刘夏撇撇嘴,未吱一声。崔雍因病没来,赵氏父子只是摆设,拿主意的只有躺在软榻上的张孝先。一阵沉默后,张孝先终于开了口,声音很微弱。
“李总旗幸苦了。”张孝先说完这句话后,站在李熙身后的四名大汉将刀插回皮鞘,各自后退了一步。
“因我潭州之败,大局忽而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何去何从,李总旗有何高见?”
李熙起身答道:“李熙只是一名总旗主,领信徒弘扬济民之法,何去何从这样的大事,似乎还容不得我插嘴吧。”
李熙说完,耳朵里就听到了四只粗壮的手抓握刀柄的声音。
曹曛笑道:“护法神看的起你,你就说嘛,都是熟人,何必这么生分呢。”
李熙道:“现今天寒地冻,不易征战,我意不如回洪州,待开春,再出江州,或打鄂州,或顺江东下。”
“东下是打扬州好,还是打润州好?”张孝先追问道。
“都好,都好。”
“李总旗辛苦了。”刘夏朝李熙点点头。
李熙起身朝“道君圣主”赵上都和“圣子”赵晟施了一礼,在四名武士的“护送”下步出内总坛。
李熙一走,“道圣”和“圣子”即被请下神位带了出去。曹曛、刘夏一起望向张孝先:“此人可以信赖吗?”张孝先道:“封他做大宰相。”
二人俱各吃了一惊,潭州城下尚未兵败时,张孝先鉴于神火军各部建制混乱,重新拟定章程,规定四位神使各可以统帅一百总旗,大宰相可以统帅三十总旗,大将军可以统帅十总旗,尚书可以统帅五总旗,将军则统帅三总旗。
“是不是拔的太高啦。给个尚书、将军也就差不多了。”曹曛提议。
“就让他做大宰相,给他三十总旗,让他去打鄂州,咱们顺江东下,去江南。”
见曹曛张着嘴不明所以的样子,刘夏忍不住笑道:“让他带着那三十个不听话的总旗主在此牵制五万妖兵,才值一个大宰相的名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