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明:“太好了。今儿高兴,我们一醉方休,干。”
杜世达:“干,好兄弟,我们不能醉。让我算一下——”杜世达指头一伸一弯嘴里念念有词几秒钟说:“算上买家的定金,我们还差五千块哩,咱俩每人再想法弄二千五百块。”
周之明:“这个,我把付货款的钱都拿出来了。两千五,我到哪儿弄呢?”
杜世达:“好兄弟,再想想办法吧。这笔生意做下来,我们两个,一人净赚一万五千块,比你杂货部两年收入还多,比我跟渡边干半年挣得也多。我们两个都是苦命人。姚开平回来之前,我在厂里当工头,哪一年不克扣工人几千块钱?那时候玩女人也不花钱!姚开平一回来就取消工头,搞定额计件工资。我是钟修齐的亲外甥啊,就因为想玩一个乡下来的小姑娘,让姚开平将我开除了。我娘求他也不行。气得我娘和我舅吵了一架。我才一气之下到渡边的大亚商社当采办,渡边这家伙做生意是假,搞情报是真。咱又不认识军方的人,从哪儿搞情报?再说啦,情报那玩意?他说值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上个月我到杭州空军机场外边的山头上数了三天飞机,他才给一百五十块,去两次欢乐所就完了。”
周之明:“姚开平,他干共产党,气死我爹,破了我家的好家业。他有什么好?钟圣英像中了邪,不和我好,偏要跟他好。你想想,如果不是他坏了我家的生意,就是钟圣英不跟我,我也能找个漂亮女人。”
杜世达:“干杯,咱们俩难兄难弟才是亲兄弟。你想想,姚开平开除我,也算我倒霉,碰上一个乡下来的烈女子。他为啥也要把你从钟家的工厂赶出来?我听说,我那表妹圣英如今和他感情并不好。你看他们结婚两年多了,我表妹也不肯和他生孩子,说不定我表妹心里还想着你哩。我跟你透个话,我娘不想叫我爹在钟公馆当管家,吵着叫我爹出来自己创业。如果我爹哪天出来了,你回到钟家顶替我爹当管家,说不定我表妹还会回到你怀抱。”
周之明:“我的亲哥哥,我也给你说实话,你那表妹我不敢要。那大小姐脾气,我可受不了。等我发了财,能把李青云弄到手就称心了。这个女子虽然也有点小脾气,我觉得我还能降得住她。”
杜世达:“好兄弟,干杯!我的好兄弟呀,你也不想想,李青云人家会看上你?你看她以前恋的吴阿强,现在恋的扈汉兴。那个不是大家公子?”
周之明:“干杯!我的亲哥哥,你说这话我不爱听。你想想,我们一笔生意一个人就赚一万多。这样的生意再做几宗,咱俩也开——咱不开工厂,咱们也开欢乐所,咱开大欧亚欢乐所。日本小女子,白俄大洋马,法国舞女,开一个美女杂货铺。哈哈哈,干杯!我的好哥哥,干杯!”
杜世达:“干杯,今天我请客。请你吃日本小嫩鸡。”
“砰!砰!”
周之明:“哪里打枪?”
杜世达拉灭灯掀起窗帘对外察看。
“砰!砰!”又是两声枪声。
杜世达:“在报馆街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