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修齐:“圣英、青云,你们不要这样苛求别人。圣英、秀娣、青云,你们以后和开平一起上班下班,就不要带枪了。”
钟圣英:“不带枪,日本特务会把我们打晕背走——”
姚开平:“爹爹,还是让她们带上枪吧,现在外边太乱。”
钟修齐:“唉——由你们吧。枪,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不拿枪我担心,拿上枪,我也担心。我老了,无所谓了。你们还年轻,你们应该想着还要做许多的事情。战争总要结束,你们还要有自己的孩子,你们还要过更好的日子。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我和你妈咪一天到晚为你们担心,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龄,就会知道我们现在的心情。”
钟圣英:“爹爹,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将士,还有和成国一起被日本人杀死的小雪护士,人家都有父母。”
宋秀娣:“圣英,听钟伯伯和开平哥的没有错。你们先上去吧,我和钟伯伯再说几句话。”
李青云和钟圣英出去后,宋秀娣对钟修齐和姚开平说:“我还在医院做事吧。第一,工厂的事我没有做过。第二,我们都从医院走了也不好。第三,日本人也不敢大队人马来报复。医院有了护厂队员,他们来三两个人我们也不怕。”
钟修齐对姚开平说:“你看看,秀娣说话办事多有条有理。秀娣,你爹爹和成国都不在了。你家的房产都要过户到你的名下,以后的房租都由你支配。你说捐给国家就还捐给国家,要不,再买些房产吧,现在租界里的人越来越多,再买些房产,以后收的房租越多。”
宋秀娣想了想说:“房产过户到我名下后,出租、收租金都还拜托您操心。我同意再买些房产。我思谋着这战争短时间结束不了。还有,以后我不愿将钱通过中国银行捐给国家了。我听说蒋介石把老百姓捐钱买的枪炮都给了中央军,不给共产党的八路军、新四军,也不给别的地方的军队。您想办法把钱捐给八路军、新四军一些,也捐给抗日的地方军。在前线打仗的国军,有的穿着皮鞋,有的穿着草鞋,有的部队一个连有一个卫生兵,有的部队一个营才有一个卫生兵。有的部队一个师有一个野战医院,有的部队一个军也没有一个野战医院。成国说,如果一个连有一个合格的卫生兵,一个团有一个能做手术的卫生所,一个师有一个野战医院,国军的伤员一大半都能活下来重返战场。”
钟修齐:“秀娣,你懂大理,虑事细,看得远。圣英两个哥哥没了以后,我对圣英再也下不了狠心管束。事事由着她的性子,你和圣英在一起,以后多提醒她。”
姚开平:“宋小姐,蒋介石不给共产党军队枪炮的那些话你听谁说的?”
宋秀娣:“曾院长和乔大夫都说过。钟伯伯,姚经理,我的话说完了。没有事我就走了。”
钟修齐:“好孩子,你休息吧,你还到医院上班,上下班都和阿金一起走。”
宋秀娣:“钟伯伯,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看着宋秀娣走出去,钟修齐对姚开平说:“圣英能像秀娣一样懂事就好了。开平,跟圣英在一起,你受了不少委屈。”
姚开平:“爹爹,圣英的心像孩子一样透亮,我不只是把她当妻子,我也把她当孩子——你放心吧,我会像您老人家一样永远爱她的。”
钟修齐:“开平,我越来越感到当年救你出来值得。我这大半辈子做生意有赔有赚,但看人很少走眼。就是你闹共产的时候,就是别人骂你坑爹败家的时候,我也跟你爹说,之光为了理想大义如此忠诚勇敢,是个好孩子。唉,立民、立新都死了,世达、之明也死了。成国、汉兴也死了。可是死与死不同,好孩子死了,父母痛苦但不丢人。坏孩子死了,父母痛苦还丢人!人们都说世达是为日本做事,是汉奸。你姑妈又难过又丢人,心口疼一直吃不下饭。德富跟着心疼,瘦了一圈。走,我们去看看你姑妈,我也只剩她一个妹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