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娣：“这是好事啊——”

钟圣英表情复杂，一声不响。

宋秀娣：“我们去找霍二彪，告诉他——不行！这时候郭老先生肯定正向他报喜，说你怀上了他的孩子。我们去说你怀的不是他的孩子，第一，他不相信，第二，他相信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他给郭老先生说，非你不娶。他不会放你走的，你把他打死，他也不会放你走。”

钟圣英：“他真这样对郭老先生说了？这个人真是个无赖！”

宋秀娣：“你琢磨琢磨他这话，他这个人粗中有细。他肯定看出你不像起初那么恨他了，所以才说这话。这个人是无赖，可你也太容易感动。你再想想，这个人不仅是个无赖，还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一枪打死姓郑的。敌人退的时候，他叫大家追着敌人打的时候，刘旺才后背中了枪。有人说，是他打的黑枪——他若是知道你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他说不定还会——真不知道这种人还会做出什么事来。看来，我们只有偷偷逃走了。”

钟圣英：“秀娣，其实那天晚上的事，确实不能全怨他。我先是把他当成了你，门一响，我以为你回来了，我叫你上床，我说热，快把我扣子解开。迷迷糊糊有人给我解扣子，迷迷糊糊有人抱住我。那时候我迷迷糊糊又把他当成了姚开平——”

宋秀娣：“圣英，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想逃走吗？难道——”

钟圣英：“秀娣，我觉着——你认为我们能偷着走掉吗？你看那边，胡寡妇在采野菜，她是在监视我们。我怕我们走不了，让他追回来，他不会拿我怎么样，只怕他一枪打死你。你说，我能叫你为我死吗？”

宋秀娣沉思着说：“他这个人，真可能会一枪打死我。不过，我们还是要试一试。圣英，在这个事上，你要听我的。邓民权去德清买注射器和西药了。等邓民权买回注射器和西药，治住几个伤员的炎症，我们就偷偷走。”

钟圣英表情复杂地说：“好吧，我听你的，我们偷偷走，我也看出来了，我们就是被他追上，他要敢打死你，我就也不活了。他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他现在其实很怕我。”

宋秀娣：“圣英，这个人表面上鲁莽，其实粗中有细。你想想那天晚上他对我们，对老郑说的那些话，表面看是随口说出来的，其实是在心里想好的。他可能当时就对姓郑的起了杀心。所以才在战场上一枪打死姓郑的。霍二彪这个人翻脸不认人。他现在怕你，是认为你肚里怀着他的孩子。千万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你怀的可能不是他的孩子。这个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