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金：“钟小姐她这样说了？钟小姐她怎么能这样呢？她以后就不和姚经理见面了吗？

曾明：“你们冷静一下，听听我的意见看行不行？”

阿金：“乔大夫，你还没有说，姓霍的睡秀娣没有？”

乔琳：“没有。刚才你们也听了。那天晚上霍二彪喝了酒，钟小姐也喝高了，有人设套，将宋小姐骗出来，又将霍二彪骗到她们屋里。那天晚上的事，幸亏宋秀娣头脑冷静，处理得非常好。不然的话，这支部队就不存在了。”

阿金：“我是问以后——她们在这里好长时间了，后来姓霍的也没有睡秀娣吗？”

乔琳：“没有。他从来没有纠缠过宋小姐，他的心思都在钟小姐身上。”

阿金：“母狗不掉腚，公狗不敢上。这种事不能总怨一方面。当初钟小姐在医院就让霍二彪迷糊住了。她把霍二彪当成了大英雄，为霍二彪写了文章登在报上，还带着人到医院给霍二彪送鲜花和水果。霍二彪当面见女人脸红，背后总往女人屁股奶头上看。我去找他——妈呀，头咋一下蒙了？”阿金就要往地下栽，项光忙扶住阿金。

项光和曾明将阿金平放在床上。

项光：“酒劲上来了。你这回知道黄酒后劲大了罢？你睡一会儿。老曾，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

阿金：“叫我起来，我要找姓霍的——”阿金话未说完就睡着了。

曾明到门外停一下回来对乔琳、项光小声说：“霍二彪刚才来跟我说，钟小姐现在怀上他的孩子，他们双方已说定，钟小姐生下他的孩子后，他派人送钟小姐到皖南。钟小姐没有生下他的孩子前，他决不会叫钟小姐离开这里。”

乔琳：“这个事他们确实是这样约定的，郭老先生当的中人。”

曾明：“霍二彪说，在这之前，谁敢让钟小姐离开这里，他就枪毙谁。他还说他知道我们是共产党，他不愿意他的队伍里有国民党，也不愿意他的队伍里有共产党——他这是撵我们走。”

项光：“那你们两口子走吧，把我留在这里——”

曾明：“我们都不能走。项光同志——”曾明看看睡着了的阿金，小声说：“高岩同志交给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将这支队伍拉到我们党一边。我们怎么能走呢？”

项光：“你们放心走吧，我一个人也能完成这个任务。”

曾明：“项光同志，我们以前虽然不是一个系统，各有上级，可是这是出发前，上级将我们组成一个支部，任命我为支部书记。我提醒你一定要执行党的纪律。我的想法是，在霍二彪没有赶我走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还有，这里情况复杂。我们的工作要特别小心谨慎。项光同志，你一路上是不是向大龙说过一些什么话？不然霍二彪怎么能猜出我是共产党？”

项光：“我跟大龙讲过一些党的主张，也说过八路军、新四军一些好话。后来，他问我是不是共产党，我想他这样问，肯定就是看出来了。我就承认了。他还看出你和乔大夫也是共产党。我也认了。你和乔大夫在船上也跟大家讲了共产党、新四军。既然人家看出来了，我们再隐瞒也没有意义。我们对人家以诚相待，才能把他们拉到我们一边。”

曾明沉思着说：“项光同志，你——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不过，这样早的暴露我们的身份不好。刚才，我和霍二彪谈了。我说，我们是共产党，姚开平帮助过我们，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替他接走钟小姐。我们也愿意为抗日做些事，你的部队上没有医生会做手术，我们留在这里对你们也有好处的。他说，我在上海给他做过手术，救过他的命，他也不是不讲良心义气之人。他最后同意暂时不撵我们走。但又警告我：不能在他的队伍里发展共产党拉他的人。”

项光：“我们发展也不会让他知道。”

曾明：“项光同志，我这样考虑：我们暂时不在这支队伍里发展党员，我们先广交朋友。另外，你是不是也向大龙讲过一些姚开平的情况？”

项光：“说了。我说，姚开平打着说到这一带以货易货的旗号来接钟小姐、宋小姐，我们趁机安排把那些人和一些物资送给新四军。老曾，我还有个事没有来得及向你汇报。姚开平叫我到他的密室里谈话，叮嘱我到了这里一定要想法把钟小姐平安接回去，他说完了，我跟他说，我是共产党，没想到他一下变了脸，他叫我不要再管钟圣英的事，以后也不要再回厂里。这个人——”

曾明：“他办公室里还有密室？这个姚开平究竟是什么人？高岩说，他虽然将我安排在他家的医院，但又向高岩提出，我们决不能在他的工厂、医院里发展组织。高岩说，当年他被捕是与顾顺章有关。他向上级反映了顾的问题，顾有意暴露了他。他被捕后并没有出卖同志当叛徒，叛徒是别人。后来报上发表他的自首书也不是他写的。高岩曾请他归队，但他拒绝了。他念高岩当年坚决反对制裁他家人愿意暗中在资金上帮助我们。依我的判断，高岩这个人现在只是一个为我们利用的统战对象。”

项光：“我以前的上级让我观察他很久了。根据我对他的观察，他身边也有我们的同志。他和孙夫人有联系，经常给孙夫人捐钱。他的财务科长是我们的同志。我的上级还说，钟小姐和一个过去的共产党员有些联系。那个共产党员人品不好，当年因为偷着去妓院曾受过处分。姚开平也认识那个人。钟小姐后来又参加了一个我们党地下组织的活动，被日本人发现后，在上海待不住才跑出来。”

曾明：“噢，是这样。”

项光：“我的上级也是七七事变后归队的老党员。当年他因反对左倾盲动被开除党籍的。姚开平当年曾坚决主张开除他。他说，姚开平以前虽然被冤枉，但毕竟写过自首书。这种人就是现在想归队，组织上也不会轻易同意的。现在看来，姚开平根本就不想归队，他现在已经完全成了资本家，一天到晚想着怎样剥削工人发大财。别看他也为抗日做过事，说不定哪天就当了汉奸，这种人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我真后悔，竟然想发展他入我们党。这种人，只能作为我们暂时利用的对象，早晚还要革他的命。”

曾明：“噢，是这样的，你有这样的认识很好。你可以将对姚开平的看法说给霍二彪，霍二彪说姚开平能从日本人那里弄来通行证，肯定为日本人做了事，为日本人做事就是汉奸。我说，现在还没有证据说姚开平是汉奸。他说，有些人是暗中当汉奸不让人知道。这种汉奸最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