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这话是胡寡妇告诉你的吧。我跟你说,胡寡妇的话不能全信。霍司令,我正要跟你说,不能再叫胡寡妇她一个人住一间屋。”
霍二彪:“老曾,那你说,让她跟谁住一个屋?跟你和乔大夫住一个屋吧。有些事,不能管得太宽——”
曾明:“霍司令,我想好了,我明天就住到司令部后边放货物的小屋里,让胡寡妇和乔琳住这里。这个事,请你务必听我的。一定要听我的,否则,以后你会后悔。”
霍二彪:“叫我想想——中,我听你的。我既然封你当了顾问官,我就听你一回。男女这种事,不能管得太严,也不能不管。你就住在这里,让乔大夫和胡寡妇住一起。这事我跟胡寡妇说,就说乔大夫住过去也是为了照顾钟副官。”
曾明:“那好吧。我想问问你,今天中午郭老先生又让郭孝成叫你去商量什么了?”
霍二彪:“你说得真对——差点忘了正事。老曾,郭老先生说,国民党的省长不同意再划出一个县,只同意将我们收编国民党浙江省政府直管的浙西抗日游击纵队,任命我为纵队司令,上校军衔。部队按一个团的编制供给,由省府拨付,地方慰劳不计在内。我看这也不错。”
曾明:“新四军是蒋委员长任命的正规军,就是中央军。你在国民党部队里干过,中央军和地方军待遇是很不一样的。”
霍二彪:“老曾,我是个粗人、直人——我跟你说吧,郭老先生也不同意我投新四军,他说新四军是共产党的军队,共产党早晚要吃大户。我不管这个,反正我家也不是大户。老曾,我就一个条件,只要你能叫钟副官和我成亲,我就打出共产党新四军的旗帜。”
曾明:“我也直说吧,我不会答应你的这个条件。因为,第一,我们共产党也不是谁想参加就参加的,新四军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要。”
霍二彪:“你说你们不要我,也不要我们这些人?”
曾明:“如果你坚持这个条件,我们宁可不要。”
霍二彪:“你们不要我,那我就接受国民党省政府的改编。”
曾明:“那我们也不反对。”
霍二彪:“老曾,我总以为你是老实人,哼,没想到你狡猾着呢。你把钟副官发展成共产党,又让她来发展我参加共产党。钟副官说叶挺是北伐名将,她哥哥曾在叶挺手下干过。又说前些时候,新四军窜到苏南一个地方和日本人打了一仗,炸了日本人的汽车,消灭了一股日本兵。上海美国人的报纸都登出了蒋介石对新四军的嘉奖电报。我跟她说了,只要和我成亲,我立马就把国民党县长撵走,打出新四军的旗帜——”
曾明:“我们没有发展钟副官入党。钟副官听你说我们是共产党,来问我们到底是不是共产党,我们也没有承认。我也跟你说实话,钟小姐在上海的时候可能就是共产党了。她在上海打死过汉奸特务。霍司令,其实,现在国共合作,我们是共产党,当然希望你参加新四军。不过,你不愿参加,我们也不会勉强。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接受了国民党的改编,你叫我们在部队上,我们就继续在你领导下为战士看病治伤,如果你叫我们走,我们立马就走。”
霍二彪:“老曾,你们文化人就是捣得美,你们明明知道我怕钟副官,我不会跟国民党走;这一阵你们给兄弟们看病治伤,给老乡们看病不要钱,我不会叫你们走,你才敢跟我说这种话。我服你了。我也跟你说实话,我今天找你,是向你要求参加共产党的。你听我说,国共分开十年,你杀我,我杀你,早杀出血海深仇,现在是为了抗日才勉强合到一起,早晚肯定还要再开打争天下。郭老先生叫我小心你,别让你们把队伍拉到共产党一边,还让那个郭金仓在下边安排人监视你们呢。你和乔大夫取出了郭金仓媳妇肚里的娃子,郭金仓才跟我说这事。”
曾明:“郭老先生不相信西医,对我有些成见——霍司令,现在部队上的情况很复杂。你要参加共产党的事不能向外人说。另外,我还要问你,你参加共产党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仅仅是为了娶钟小姐,我们是不会同意你加入的。我们共产党是讲政治觉悟的。”
霍二彪:“我说心里话,我是为了钟副官,也不全是。我以前在红军里待过半年,是红十军。部队打散被俘后为了混饭吃才进了保安团,我知道共产党是为穷人打天下。我拉队伍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以后要投奔新四军。我也知道共产党将来要实现共产主义,我也想过共产主义的日月,要啥有啥。不过,我既然参加了共产党,咱们就是一家人,你们也得说服钟副官早点和我成亲。”
霍二彪:“霍司令,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再答复你吧。有些事不能着急,强扭的瓜不甜。”
霍二彪:“我小时候种过瓜,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