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例老远就听见雪儿和香儿在院中嬉笑玩闹,声若脆梨,叮叮咚咚,清宁入声。修长的手指轻拨落垂在耳边的一片雪花,看着院中的身影,眼中盛满了温柔。
“本王的妃子就那样令你魂不守舍吗?”一凛寒声在上官例背后响起,上官例转回身,依旧优雅地牵了牵嘴角,似乎毫不把这句话当成一句嘲讽,笑道:“是,她已经让我中了毒,上了瘾,不能自已,只有沦陷。”
南宫影轩眼里闪过一丝讥诮,道:“最好收了你那些风花雪月,他是本王的人,这辈子都是。”
“不,不会永远是……”上官例的声音清远缥缈,却教人不寒而栗,南宫影轩一惊,怎么他似有十分的把握,他不过是**衣暗中扶植的党羽而已,覆巢之下无完卵,萧素凝倒了,他也不会有好下场,凭什么在这觊觎他的人?
正待反唇相讥,忽见一道寒光劈面而来,上官例反手抽出玉骨扇,替南宫影轩挡开了利刃,却不想,埋伏自四面而来,自己也是腹背受敌。
这群刺客均为女子,年纪不过豆蔻,红绸蒙面,右眼角以朱砂纹出泪滴印记,欲坠不坠,极尽妖媚。手中一把红剑,赤铁打成,剑刃淬毒,灵巧轻薄,一式之内挽出剑花万千,纷繁复杂,一时间,竟教人无法击破。南宫影轩只能保守地防护着,奈何不得。
刺客招招均有收势,看来并不想取他性命,倒是上官例,此刻肩头已被划出狰狞的伤口,凝雪肌肤上,一凛嫣红,皮肉外翻,内泛紫色,是中毒的迹象。伤已及骨,难得上官例如常一样,并未见其现出苦痛神色。
门口的打斗到底惊了雪儿,刺客听见院中有人向这边跑来,纷纷翻过假山,瞬间隐匿了踪迹。
雪儿第一眼就看见上官例肩头汩汩泛出的鲜血,染红了他手中的玉骨扇面,那鲜血刺痛了她的双眼,周遭的空气都弥漫着咸腥的血气,心揪成一团,百绞成结。
南宫影轩则安之若素地负手而立,一脸的云淡风轻。
雪儿走上前去扶了上官例,抬眼道:“你怎么可以伤害他?你要的不过是这江山,不过是我的命,难道你一定要将我身边的人都赶尽杀绝才甘愿吗?”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留,言辞之间,均是厌恶。
南宫影轩仍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淡漠,道:“他本就该死。”
雪儿紧咬银牙,再不说话,对这种人,还有什么话好说么?
看着雪儿和上官例相依的背影,南宫影轩攥紧了拳头。
难道自己在她的心里就是一个残酷冷血的人?他伤了,她以为是他做的,一瞬间,他在她的面前溃不成军,再多的不舍与缱绻也无能为力,烟消云散。
他不会解释,即使失掉了所有,他依旧不会解释,她恨自己,那是最好。
她恨自己,便不会因为自己而伤心,而他,是比较喜欢这样的收梢。
雪儿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面前玻璃似的人儿,利刃划出的伤口,皮肉都向外翻卷着,如同正欲绽开的罂粟花蕊,雪儿眼眶泛红,堪堪落下泪来。
“对不起……”
上官例食指纤长,柔柔擦去她眼角的泪,粲然一笑,纯真如同婴孩的笑展现在他风华绝代的面庞上,惊诧了天神。单手将雪儿拢在怀中,紧紧地,再也不愿放开。
如果用一道伤口可以换来与她旖旎一刻,那么将他千刀万剐了也甘愿,只求携着她的手,静静地,无欲无求。
如果可以,雪儿宁愿受伤的是自己,心狠狠的痛刺。
到底是有多爱,恐怕连自己也无法说清,只是觉得那是自己前世失落了的恋人,今生再不用尽全力留住,便会永生永世,万劫不复,六道轮回,三世回转,再不能与她、他相见。
她笑,他的天空就空明纯净,她哭,他的世界便都倾覆,他以她为生。莲儿,已深深溶入他的骨血,无法抽离,无法剥落,他是那样爱她……
那样爱她……
莲儿,只要我在,今生必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