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缓步上前,走到床榻边上的踏板前,慢慢蹲下身子,以一种卑微的姿态仰视着于初凝。
她眼里有痛,有怜,有责,可,独独没有爱!
夜未央眸色一暗,她,不爱他了吗?
是啊,她早就不爱他了,她不是早就嫁人生女了吗?她心里早就被夫君爱女填得满满的,哪里还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夜未央缓缓背转过身子,用一种极致哀伤的语调说道:“对不起,吓着你们了,我……”像是很难继续下去,夜未央话未说完,便迈着凝重的步子缓缓走向门外。
夜未央心里翻滚着,说话呀,说你不怪我,说你希望我留下来,说……哪怕唤我一声都好啊!
于初凝内心挣扎着,她不怪他,她很感激他,他毕竟冒着生命危险,为险些害死他的白家留下了一条血脉,要不是他,她们三人都会死,可……可她的确对这样的夜未央感到恐惧,她真的无法做到面对那些人命而无动于衷。
“经年哥哥,我……我们不怪你。”夜未央一只右脚刚刚踏出门槛,于初晴微带犹豫的声音微弱地传了过来。
一段不长也不短的停顿,身后仍旧没传来那个他期待了许久的声音。夜未央闭了闭眼,心头一阵阵发苦。
凝儿,你当真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夜未央顿了顿,没有做声,随即大踏步出了房门。
最终,夜未央也没有等来于初凝哪怕一声叹息。
凝儿,你竟如此无情么?
心,好凉好凉,所有的希冀在这一刻全部崩塌,青梅竹马的情分,六年的思念,就那么突兀地变成了一场笑话。
夜未央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锁心园。
夜未央再次踏进锁心园,是因为侍女来报,说是于初晴病了。
夜未央已经三天没进锁心园了,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于初凝。他爱她,可她却怕他,面对她满含惊惧的眸光,他心里的恨意几乎要使他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让彼此冷静几天,或许是个好法子。
可夜未央并没有冷静下来,于初凝就更加冷静不下来了。
自那日锁心园中,亲眼目睹夜未央掌毙小僮,连经两场血案,于初晴心神严重受创,当晚便发起了高烧,于初凝知道她们姐妹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晓,因此没敢惊动任何人,只用冷帕给于初晴降温,并且让侍女熬了些退烧的草药。
可于初晴这次病得太重,于初凝连续三天衣不解带地照顾,非但没让她病势减轻,反倒有愈见沉重之势,于初晴今晨甚至开始昏迷了。
眼看着于初晴病得越来越重,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于初凝顾不得那么多了,遣了侍女禀告夜未央,夜未央这才再次来到锁心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