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留步！姑娘若是去了，只怕又要多一个人得病了，只有出过天花的人才不会被传染，姑娘保重身子要紧！姑娘这几日接触了病人，未免万一，老朽还是给姑娘开上几幅药，姑娘这几日定要安心静养，切莫再接触病人！”老大夫见她十分关心病人，怕她不顾自己的身子闯进去，急忙出言制止。

夜未央皱眉说道：“可府里并没有得过天花的人，再说晴儿病得这样急，便是现找得过天花的人来服侍，也来不及了！若命仆婢前去服侍，岂不是以命换命？她们能尽心伺候病人么？”

于初凝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了，咬咬牙，说道：“我不怕，若救不了晴儿，我同她一道去了便是。”

一道去了……她若去了，他怎么办？

夜未央眸光一紧，声音有些沉了：“那你的女儿呢？你也不管了么？”

于初凝一怔，是啊，她要是死了，雪儿怎么办？她才两岁，她要是死了，雪儿也是死路一条！那可是白家最后的血脉啊！

夜未央挥手遣退大夫，默然片刻，抬手捧起于初凝的脸，凝视着她红肿的双眼，声音柔和，道：“我去，别怕，晴儿不会有事的。”

“可，可是你……”于初凝双手攀上夜未央的手，那手宽大厚实，掌心的热度传递到她被泪水浸湿的脸上，烧灼着她的心。

“为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夜未央温柔一笑，在于初凝唇畔落下一吻，“别担心，我身子强壮，不会有事的，这几日你不要来这儿了，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不，我不能……”于初凝摇头，她怎么可以那么做？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他不欠她的，她不能那么自私。

“你还有孩子。”夜未央垂眸，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哀伤。孩子……那个孽种！天知道每次见到那个孽种时，他有多想一把掐死她！

于初凝亦垂了眸，是啊，白家最后一条血脉，她说什么也要保住，可……

可夜未央呢？他舍了性命，救了她们三人，如今，又要他再次舍了性命，替她去救晴儿吗？

看到于初凝垂了眼睑，夜未央心里又是一阵寒凉，呵呵，果然，一提到她的女儿，她就什么都不管了，他的命，在她心里竟如此卑微！

亲疏贵贱，如此分明！

夜未央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于初晴的房间。

于初凝默默地站在庭前，太阳越来越高了，灼热的阳光晒在身上，似乎人都要冒烟了，她还是愣愣地站着。

烈日烧灼着她娇嫩的肌肤，痛苦煎熬着她柔软的内心。

夜未央于她，是少女时期的一个梦，他伴她走过十四载光阴，豆蔻年华里，他满满地占据着她懵懂的芳心，她知道她会是他的妻，他会是她的夫，她以为，她会在某一天，从林小姐变成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