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刚坐到于初晴床边,手上的蜜罐盖子还没打开,就听到了于初凝惶急的叫声。
夜未央眼底闪现一抹嘲弄,唇边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心里有微微的凉意。
凝儿,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做过选择了吗?在你心底,最重要的人一是那个孽种,一是于初晴,你心里,哪里还有我夜未央的容身之地?
雕花木门被拍打得砰砰作响,夜未央的心里,却再也起不了一丝涟漪,无力感深深笼罩了他,看看昏迷不醒的于初晴,再看看轻罗烟纱间透过来的纤细身影,夜未央道:“凝儿,不是叫你好好休息的么?你来做什么?”
“经年,你快出来!”于初凝用力摇晃着木门,可王府里的家具向来是顶级的,她哪里晃得动?夜未央的语气平淡得有些微冷,更加剧了她的惶急。
于初凝无奈,转眼一望,边上有一扇窗子,用支架撑了起来,她走过去,站在窗前向里张望。
床头放着一张小几,蜜罐已经打开了,夜未央正在解于初晴的衣衫。
“不要!别碰她!”于初凝惊叫一声,不能碰!天花本就是传染性极强的恶疾,单是近距离相处便有可能感染,更何况接触到病人的身子!
夜未央抬头,正见到窗前的于初凝满脸担忧与焦急,心神又是一阵恍惚。
她……这又是做什么?她分明已经决定牺牲他了,怎么,这会儿是良心不安了么?
夜未央顺着于初凝的目光望过去,正看到自己搭在于初晴衣襟上的手,顿时,心中愈发冷了。
原来,她只是怕他毁了她妹妹的清白名声!
是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又要脱光于初晴的衣衫,用蜂蜜抹遍她全身,作为唯一的姐姐,她当然不能由得他这么做了!
夜未央垂眸,满目的恨意似乎要洞穿那只搭着于初晴衣襟的手。
凝儿,你非要这么伤我么?先是背叛了我们的感情与婚约,另嫁他人,如今又要以这么不堪的眼光来看待我吗?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不堪!
夜未央心里隐隐有报复的快 感,凭什么他要一个人忍受所有的折磨?凭什么她就能夫妻美满?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痛苦?既然他痛苦了,并且这痛苦是她加诸在他身上的,那么,她少不得也要陪他一起痛苦才是!
“晴儿的病不能再耽搁了,凝儿,你快回去吧,别让我担心。”夜未央抬头望着于初凝,含着温柔的笑意,脸上是真诚到无懈可击的宠溺。
凝儿,我怎会事事如你所愿呢?既然要沉入苦海,那便你我一起万劫不复吧!你所在乎的,你所爱的,我要一样一样剥夺,一样一样摧毁!
看到夜未央继续解于初晴的衣衫,于初凝越发急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双手往窗台上一撑,脚尖踮了踮,猛的向上一跳,想要从窗口翻进去。
窗子不高,若换了个丫环婢女,大约是跳得过去的,可于初凝大家闺秀出身,又是白家的二少奶奶,养尊处优惯了,手臂上没什么力,身子跳起之后手臂根本支撑不住身子的重量,下落时的力度挫得肘关节“咔嚓”一声响,疼得她忍不住低呼一声,两截前臂一下子扑倒在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