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云一共见过夜未央三次,第一次是三年前,那时他还是名副将,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进宫,随着楚清潇述职。
那一次,跟随楚清潇进宫的一共有三名将军,可楚清云一眼就看见了夜未央,随后,她的目光就像是被钉牢在夜未央身上,再也没舍得移开过。
那时的夜未央并不如何出奇,不过是容貌上出挑了些,可站在楚清潇身边,什么样的姿容才能掩盖住楚清潇的光芒?
那时的夜未央分明是平平无奇的,可楚清云就是迷恋上了他,或许是他看她的眼神里没有虚假的谄媚,也或许是他一副冷淡幽静的神态,更或许是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孤独与萧索。
总之,楚清云就是迷恋上了夜未央,后来的三年,她只在夜未央两次回朝时见过他,甚至有一次只是遥遥望见他的身影,连眉目都看不清楚。
但就是那么区区三面之缘,她等了他三年,看着他从副将到前锋,再到主帅,最终封王,成为王公贵族的一员。
楚清云在等,她深知自己皇室第一公主的身份不是人人都能配得上的,她在等他能够配得上她。
如今,夜未央的确能配得上楚清云了,楚清云心中十分喜悦,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可楚清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夜未央究竟愿不愿意去与她相配。
“哦,那便明日再去请安吧。”楚清潇本就是做作一番,他本就只是随意找个话头而已,即便皇后真在宫中,公主也不会随他同去,到时候肯定打发他自己去,好将时间留给他俩独处。
一计不成,楚清潇眼珠子一转,二计便生。楚清潇抬头望了望天,道:“当真是巧,那么大的皇宫,偏偏就在这儿碰上云儿了,小丫头,老实说,你可是知道四哥会打这儿经过,一早便在这儿等着我呢?”
楚清云脸一红,偷偷打量一眼夜未央,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神色,便红着脸垂下头,小声说道:“哪有,人家只是荡个秋千而已,哪里知道你们会经过。”
“那倒真是缘分使然了!”楚清潇笑得有些暧昧,向着夜未央使了个眼色,想着让他接下话头,好与长安公主有些感情交流。
夜未央冷眼看着这兄妹二人一唱一和,懒得多加理会。这么大的太阳,就是宫女也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长安公却主在空荡荡的御花园荡秋千,这戏做的,未免太刻意了!
楚清潇看夜未央不接话,场面立时冷了,有些尴尬,于是讪讪笑道:“这天热得,简直能将人晒晕了!咱们长安公主宫中的云颠玉龙最是出名,不知为兄今日可有这个口福?”
楚清云见他解围,连忙娇笑应答:“倒是云儿怠慢了,二位王爷,这边请。”说着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公主的邀请,谁敢拒绝?夜未央就是再怎么狂妄,也不能那么不给长安公主面子。于是只好愤愤然瞪楚清潇一眼,揣着满肚子的不耐烦,板着脸跟着那一对心怀鬼胎的兄妹向着长安宫走去。
长安公主受宠,长安宫自然富丽堂皇,奢华无比。虽非金砖铺地,白玉为墙,但所有的装饰器物,无一不是价值连城,华丽得让人眼晕。
进了长安宫,楚清云的神态与方才便明显不一样了,若说方才她娇羞得如同一朵半开的兰花,现在她便是一朵盛开的牡丹,尽展芳华,雍容富丽,令人不敢直视。
宫女流水价送上来各式茶点,最后,楚清云的贴身宫女莺儿捧着描金朱漆茶盘,送上来三盏茶。
茶具是最简洁的白瓷,一丝花纹装饰都没有,与富丽堂皇的长安宫格格不入,但楚清潇却立时赞了一声:“好!”
夜未央有些不屑,不就是选了一套平淡的茶具来突出茶的品质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楚清云的脸一直红红的,听得楚清潇赞她,甜甜一笑,娇嗔道:“四哥惯会笑话人家的,也不怕慕王见笑。”
夜未央这才抬眸看了楚清云一眼,说实在的,楚清云于容貌上丝毫不逊于楚清潇,他们兄妹俩承袭了皇室最优良的血统,得天独厚,一个是皇室最俊美的皇子,一个是最美貌的公主。
可容貌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夜未央关注的,更何况,他的凝儿也不见得比长安公主差到哪里去。
但夜未央不得不应付这位娇贵的公主,于是只好强压下心头烦闷,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淡然无波,说道:“公主说笑了。”
接下来,楚清潇不停地找话题,有意无意将话锋转向夜未央,但夜未央不是装傻充愣,就是简简单单敷衍了事,弄得楚清潇不尴不尬,楚清云进退两难。
夜未央始终这么冷淡,楚清潇有些恼了,但碍于长安公主在场,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托辞夜未央旧疾未愈,二人离开了长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