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眸子不经意地落在于初凝那裸露在外白皙的脖颈上,脖颈上那隐约可见的青紫色掐痕让夜未央在瞬间从疯狂中唤回了几丝理智。
等他彻底冷静下来,看到跪在自己面前已经不能够用狼狈和糟糕去形容的于初凝时,唯有后悔和心痛涌上心头。
“经年,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好不好!她还那么小!你要是怨恨就怨恨我就好,不要伤害她,求求你,不要伤害她!她真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于初凝双手合十上下搓动着手掌,满脸地泪水混杂着血水,狼狈而可怜。她跪在哪里,虔诚地祈求着,连脸上的泪水都顾不得擦去。那样卑微的匍匐在他的脚下,只是为了挽救她可怜的女儿。
心脏仿佛痛苦的快要爆炸了。这是他夜未央从心底里深爱着的女人啊,她曾经是那么的骄傲,那么的美丽,可是现在,为了一个小女孩,她跪在他的面前,哭泣着,哀求着,甚至连脸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
“白雪,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他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平静里却是那么的寒冷。
于初凝抽噎着点了点头,“她是白家唯一的血脉了,我必须要照顾好她,这是我的责任。这是我生为娘亲的责任。”
她的眼神明亮而灼热,晶莹的泪花在她的眼眶里翻滚着,没有了发钗束缚的发披散在她的肩头,将她本就精致的小脸,衬托地更加楚楚可怜。
“你真的这么想吗?”白家的血脉,真是难为了于初凝直到现在还在为白家担心。夜未央的脸上露出嘲讽而冰冷的微笑,他嘴唇上扬的弧度是那么讽刺,他的声音异常的冰冷无情:“白家的血脉!你不要忘记了,你的命可是我给的!你拿什么跟我谈白家的血脉。”
嘴唇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血色,于初凝的脸色苍白地堪比白纸,她脸上被锐利的石尖剐破的地方还在流血,鲜红地血液顺着她白净细腻地肌肤蜿蜒而落,一白一红,刺目地让人心惊。
“经年,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于初凝脸上露出粲然一笑,“我和雪儿的命本来就是拣来的,你要杀要剐我也只能悉听尊便了。只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你伤害雪儿,伤害我的女儿!”
于初凝挺直了背脊,手臂上的伤口沁出来的鲜血已经将她的衣衫染红了,她倔强执拗地将双手生平,跪在尖锐地鹅卵石不到上,坚定的阻挡着夜未央前行地步伐。
汗水一点点地浸湿了她的头发,日头高悬,她孱弱的身体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浑身的伤口都在发出撕扯一样的疼痛,被鲜血染红的衣服湿答答的粘在她的身上,失血过多的她,唇角早已经干裂炸出一道道血痕,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泪光。双臂吃力的高高举起,仰着头不屈地眼神从未退缩。
不知道就这样对峙了有多久。久到于初凝都感觉到她的眼前是一片虚浮地虚影,连站在她身前的夜未央她都已经有些看的不太清晰了。她的身体变得好沉重,沉重地让她几乎想要晕倒。
“经年哥哥,凝儿求求你,放过雪儿吧。”于初凝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语调艰涩地将这句话说完,再也无法忍耐地痛苦席卷了于初凝的身体。她眨动着已经模糊不清的眼睛,渐渐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夜未央站在那里,看着他最爱的女人跪在哪里,满身的伤痕,为了她的女儿苦苦地哀求她,放弃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那一刻,夜未央的心,是痛楚的。
当于初凝再一次失去了意识昏迷过去的时候,夜未央才恍然大悟,他像是疯了一样抱起于初凝奔到锁心园,将于初凝小心的放在锦床上。
夜未央顾不得男女之防,将已经被鲜血浸湿黏在于初凝身上的衣服剪开,那血液已经干了,整个贴在于初凝的伤口上,夜未央动手去撕,刚刚长好不再流血的伤口又再度被撕裂了,汩汩鲜血涌出,染红了夜未央的手掌。
夜未央的双手颤抖着,他无法想像于初凝竟然伤的这么严重,她的右手手臂上被锐利的石角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伤口上的皮肉外翻着,站着很多的灰尘和脏污。
墨黑色的长发被冷汗浸透了,湿答答的粘在于初凝的身上,她的脸颊上被石块擦伤的地方已经开始红肿不堪,若不及时处理只怕她这花容月貌也将会毁于一旦。
常年的征战在夜未央懂得很多处理外伤的手法,他刚刚已经派人去城里找大夫去了,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为于初凝止血,不然找她这样下去,还没有等大夫赶过来,于初凝只怕都要因为出血过多而没有了性命。
夜未央怀中取出一小壶烈酒,这是他征战六年以来的习惯。冬日严寒烈酒可以暖身,万一受伤也可以用烈酒清洗伤口消毒,是保命的计策。
“凝儿,我要用酒给你洗伤口了,可能会很痛,你一定要忍着。要是不把伤口里的泥沙冲洗干净,你身上的伤口会发炎溃烂的。”夜未央小心地将于初凝扶到床边,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到于初凝身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