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叹了口气,想着王爷和王妃之间的事情,自己一个做奴婢的,还是少掺合为妙。
这么一想,青云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漠然和安然,挺直腰杆守在了房门外。
而顾惜若一进门,就直奔床榻而去,二话不说便将自己紧紧的裹在被子里。直到此刻,她紧绷了一路的神经才终于得以松弛下来,双手抱膝,将脸掩埋在双臂里,试图以这样最原始的姿势来保护自己,驱逐由内心如潮水般不断奔涌而出的恐惧。
回想起方才所看到的一切,顾惜若心底忽然滋生出一种无力感,彻底的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像是心底破了一个极大的窟窿,从四面八方涌入的极速的风,凛冽不留情的刮在窟窿内的肝脏胃脾上,生生将身体的某些部分割出一道道凌厉的血痕,模糊而惨不忍睹。
她紧紧咬着下唇,心里有多恐惧,唇上的血印便有多瘆人。活过一辈子,什么样的“世态炎凉”没有见过,可今日看到的一切,却颠覆了她对某些基本事项的认知。
比如说,身体;又比如说,生命。
她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滔天的仇恨,竟让人残忍到那种地步,能够将一个人的皮肤、头颅、骨头等身体的各部分分别拆出来,并将这些东西“展览”在另外几个饱受刑罚的人面前,重复的看着,直到那些人变得神经失常癫狂如疯子。
精神上的折磨,远比**上的折磨要残酷许多。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在平静的谌王府里,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那些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段天谌?而那个时而冷漠时而邪魅的男子,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面具?
顾惜若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双臂,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抵触。经过今晚上这么一闹,自己待在这个人少寂静的地方已经是不可能了,难道她嫁人了还要回将军府去住?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就算她一万分的愿意,她那年轻的便宜爹爹也不会同意。可是,谌王府给主子住的地方,也就两处。她总不能跑去找段天谌搭伙吧?
说不定,那些残忍的“展览品”还是那个男人亲自做出来的呢!她总不能跟一个手段狠戾的人住一起吧?
可是不去,情况又……
顾惜若愁了,揪着被子狠狠的拽了几下,最后咬咬牙,猛地站起身,一副慷慨就义的悲壮模样。
管他是刽子手还是具有怪癖的“展览品制造者”,只要他是个活的,而且还没有意向要对她怎么样,她不介意暂时借用一下,摆脱脑海里留存的影像。
决定一下,顾惜若二话不说就抓起床上的枕头,夺门而出,直接奔着谌王府的书房跑去。
段天谌看着夺门而入且抱着枕头仪容不雅的女子,眼里快速的划过一抹亮光,最后又如一滴水滴入大海,转瞬归于平静。
这男人,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
顾惜若在心里暗自做了个摇头的动作,而后才意识到书房内诡异的气氛,不由得抬眸一看,却见书房内还站着其他三个人,除了上次见过的青冥和青擎之外,还有一个身穿大红色衣袍的男子,俊美不凡的脸上满是戏谑和震惊之色,虽不及段天谌的邪魅不羁,却比其多了几分外露的张狂和肆意。
果真是一个比一个妖孽,一个比一个骚包!
顾惜若忍不住感叹,却发现他们的神情和眼色很是怪异,这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造型”,刹那间,全身的血液齐齐往脸上涌,恨不得地上突然出现一条缝,让她钻进去。
尼玛,头可断,造型不可乱!
她一贯以来秉持的原则,什么时候竟然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用想都知道,在其他人的眼里,自己的形象已经彻底毁了,绝对的惊世骇俗,绝对的令人感觉到——天雷滚滚!
她忍不住在心里嚎啕大哭,恨不得捶胸顿足,却又无可奈何。好吧,老天生她下来就是用来娱乐大众的。她应该要有这份勇于“牺牲”的精神!
“那个……王爷,我找你有事儿……”顾惜若恨不得掩面抹泪,无奈于袖子不够宽大,遮不住她的脸,只得吞了下口水,艰难开口。
其他几人一副“我了解情况果然如此”的神情,纷纷收拾起摊在桌案上的卷宗,胡乱的揣到怀里,就要转身退下。
“哎,你们别走啊。”顾惜若顿时急了,跺了跺脚,想都没想,直接拦在了几人面前。
那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被她超乎礼数之外的举动狠狠的诧异了下。这王妃还真是另类啊!有事儿要说要做,居然还不让他们走,难道还要让他们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