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着,她脑袋里忽然闪过两张面孔,心头蓦地一紧,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迷迭香既然有香味,当初我可能也闻到了一些。那你帮我看看,我体内是否也有这东西。”
骆宇闻言,连忙伸手给她把脉,片刻后脸色大变。
虽然当初他检查时也闻到了这东西,只是发现得早,当即就吃了一些药。可是王妃竟然这么久都没发觉……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顾惜若心中已经一片了然,只是倒也不见得有多慌张,“迷迭香与哪几种药物配合,能够制成最厉害的毒药和迷药,你可知道?是否能够配出克制的药物出来,使其无法与那些药物想混合?”
骆宇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喜出望外,“王妃,早些年季先生曾经研究出几种,或许现在还有记录,您先稍等,待属下去查一查,一会儿就给您配出来。”
顾惜若点了点头,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等待。
临近子夜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蒙蒙细雨,顾惜若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连绵的雨丝,眉心几乎拧成了一团疙瘩。
虽然方才已经知道,段天谌的伤好了,可心里终究是放不下,便让一个守在门外的药童给他送了几句话过去,只说自己有事儿不能回去,让他先自己休息着。
子时三刻,骆宇终于把好几个长条带子拿到她面前,宝贝似的递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疲惫道:“王妃,这些东西,请您绑在身上不易被发现的地方,以防万一。而且,除了那几种克制的药物之外,属下还给您配出了一种寒毒,专门给您防身用的。”
顾惜若嘴角抽了抽,想着用寒毒来防身的人,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骆宇这奇葩。
收好那些带子,顾惜若也不多加停留,起身就要离去,骆宇看了眼外面,不放心的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雨伞,“王妃,这么晚了,天又下着雨,还是让属下送您回去吧!”
“不,我暂时不回去,我要立即去见一个人!”
去见一个说不定等了她很久的人!
顾惜若唇角一勾,正好天边劈下一道银光,将她盈盈浅笑衬得格外森凉。
子夜,正是夜深人静,梦酣好眠的时候。
蒙蒙细雨飘洒在空中,映着夜间照明的烛火,平添了几分诡谲光影。
顾惜若撑着一把油纸伞,脚步沉稳的走在小径上。身后跟着一言不发的骆宇,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或纤瘦或挺拔的身影打在路旁的烛火下,打在沿途摇曳的树丛花草中,愈发显得影影绰绰。
约莫半刻钟后,前方斑驳的树影中忽然现出一角屋檐,再走近了些,狭窄的小径瞬间被抛到身后,顿觉豁然开朗,随之一座古朴的院落顿时出现在两人面前。
顾惜若皱了皱眉,递给骆宇一个不解的目光。
若她所记不差,这里应该是谌王府那座废弃的院落。可她要去的地方,怎么看都跟这处地方不搭边?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骆宇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只简短的解释了这么一句,便抬头看了看低垂坍塌的院门,有些犹豫道,“王妃,属下斗胆,还想劝您一句,今日天色已晚,雨下得又大,您要想见个人,大可明日再来,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说句实在话,他是真心不赞成顾惜若来这里见什么人的,别说是在这风急雨大的夜里,就算是青天白日,也是觉得万分不妥。
王妃再怎么彪悍,终究还是个女子,进这种阴森血腥的地方,始终都很不合适。
可在看到顾惜若坚定自信的眸光时,他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这肯定也是个下定主意就不回头的主儿,他还是识趣点为好。
顾惜若重又抬头看了看,比起第一次见到那些恐怖场景时的无上恐惧,此刻心里竟是十分平静,仿佛踏进去就跟踏入段天谌的房间一样,从容自然无畏惧。
夜风携着细雨拍打着她的侧面,凉凉的触觉让她身子颤了颤,握着伞柄的手一紧,啪的一声,一截斜曳出小径的细竹子就被她白皙纤长的手指折成两段。她随手扔在了地上,掸了掸腰侧衣裳上蒙上的水汽,忽而淡淡道:“你说,若是让青擎知道,你带我来了这里,他的反应会怎样?”
骆宇一怔,须臾,苦笑一声,“王妃,您不必来试探属下了。这王府里,恐怕只有青擎一个人不肯承认您的女主人身份了。属下这么做,也不过是遵从王爷的意思罢了。”
顾惜若忍不住挑眉,“就他一个人?不是还有个时刻看我不顺眼的季先生吗?”
骆宇眼里划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神色却是比之前多了几分恭谨,“季先生,是跟在王爷身边的老人了,好歹也是久经风霜历经沧海的人,那双眼睛可雪亮着呢!他虽然不待见你,可只要你一天还是王爷的王妃,是这谌王府的女主子,那么他对你的敬意,就远远比你表面看到的要深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