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宇和青擎顿时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呢,怎么会有旨意下来?
段天谌皱了皱眉,忽而沉声问道:“来传旨的人是谁?可有打听到是为了什么事儿?”
“回王爷,传旨的人,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张公公。奴才无能,打听不到任何消息。请王爷恕罪。”那头,路管家已经朝着一行人所在的方向直直跪了下来。
骆宇闻言,眉心不安的跳了跳,想起今晚顾惜若跟他提到的事情,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忙道:“王爷,事情怕是不好。”
段天谌看了他一眼,直觉他有事儿隐瞒,冷哼了声,直接问:“骆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骆宇暗暗咬牙,左右看了看,不得已上前,凑到段天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混账!竟敢算计到本王头上!他们嫌命太长了是不是?”段天谌怒不可遏的挥出一掌,本就不牢靠的墙面顿时坍塌了一部分,露出院落外葱郁的竹子和掩映在竹子当中的通幽曲径。
他周身忽然释放出极其浓烈的怒意,又连着挥出好几掌,残墙崩塌,声响巨大,即便天空仍旧飘着毛毛细雨,依旧不能掩盖住连绵之势下升腾起的烟尘滚滚。
片刻后,他才冷静下来,又是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重又看向骆宇,冷若冰霜,眼如锋刃,看得骆宇心里又是好一阵心惊胆战,“你留在府里,给本王拖住那张公公,同时要记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等本王带王妃回来,再一一的解决掉这些不安分的东西。”
他说得很缓慢,只是在提到“东西”这两个字,浑身忽然散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
骆宇心下一惊,知道那些人是触犯到了他的底线,连忙应是。
段天谌的脸色才稍微好转了些,点了点头,拿过火把就跳下了那个入口,原先跟着他的那些人也一起跳了下去,不一会儿,院子里又恢复了它独有的死寂。
青擎看了看院内淋漓遍布的鲜血和横陈在地的尸体,眼里冷凝之色愈发浓重,招过几个随从嘱咐了几声,便朝着骆宇抱了抱拳,朝着门口走去。
“骆公子,您看这……”路管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他,欲言又止。
骆宇却恢复了他一贯的痞痞笑容,把一只手当作扇子,摇得不亦乐乎。
只见他拍了拍路管家的肩膀,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吆喝着道:“路管家,走,咱们去看看这宫里的人,顺便瞅瞅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乐子。爷辛苦了大半夜,正需要点乐子来提提神呢!”
路管家苦笑了声,看来他真是老了,乍一听到宫里半夜来消息了,整个魂儿都差点没了,哪里比得上骆公子这潇洒自然的态度?
他摸了摸被骆宇拍过的肩膀,在晨曦微露中一步一步的往正厅方向走去。
顾惜若不知道自己晕沉了多久,只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自己像是漂浮在了水里,身子浮浮沉沉又有些轻飘飘的,根本就着不了地。
她想要挣扎,却发现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想要呼喊,话还没说得出来,胸口却是闷得格外难受,就像是被淹在水里无法呼吸一样。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温醇浑厚,富有磁性,像是迷蒙中自然而然的催眠,带着她走向沉睡的宫殿。
“段某人……”梦境里,她唇角勾了勾,张开双手就要抱住他的胳膊,肌肤相触下手掌心传来的温热感,将她有些浮沉的神志熏得七荤八素,最后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她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冷硬的石头上。石头很大,几可做床,只是比起床的舒适,它倒是咯得骨头生疼。
她眨了眨眼,片刻后才将之前经历过的事情一一过了一遍,之后便见她猛地撑着石床坐起身,盘着腿,偏着头,摸了摸后脑勺,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梦中那道熟悉的声音似乎真的存在过,而她抱着段天谌胳膊的余温似乎还在熨烫着她的手掌心。
“唔……”她揉了揉眉心,微微呻吟了声,待脑袋里发胀发疼的感觉消退了些,她才从石床上走下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满地铺陈的小石头上,发出一阵阵细碎的响声,容易让人想到夜晚某种动物磨牙的嗞嗞声。
她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这是个不算大的山洞,洞口比她高出很多,几束阳光从洞口掩映的树木中射进来,正好照在几块大石头上。那石头似是被人刻意处理过,打磨圆滑,大大增强了山洞的采光度,使得本该有些昏暗的山洞明亮了许多。
顾惜若暗暗惊奇,负手身后快速的扫了一圈,在看到石床一头搁着的一块破布时,眸光闪了闪,随之抬步走了过去,拿在手上随意的抖了抖,没抖出小说里常写的“武功秘籍”什么的,倒是被破布边缘印着的一个图案吸引住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