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明哲的反常,她又怎么看不出来?可再结合起眼下十姨娘鬼祟的行径,忽然就觉得有些心惊。
如今她已经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此间种种皆与蒙面人逃脱不了干系,可能够在段天谌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多的动作,还真是令人感到——可怕!
顾惜若攀着房檐的手指顿时紧了紧,长长的指甲掐入房木中,传来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
底下十姨娘又开始走动起来,她眼神一闪,也来不及多想,紧紧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上一下,快速的穿梭在东跨院中,待十姨娘轻手轻脚的闪身躲入了一个房间时,她也瞅准时机,从檐下钻了进去。
她整个人消失在外的前一刻,苏靳寅正往此处赶来,瞥见那最后一方衣角,竟也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十姨娘一进门,就挥退了房内伺候的下人,随即猛地冲到一张矮几前,伸手抓起其上摆放的茶盏,仰头喝下。
直到茶水尽数喝干,她才重重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抬起袖子擦拭着额角的汗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不久前,她便接到了主子的命令,要她去夫人房里拿一样东西。
三年前,她就进了这个总督府,一直以来汲汲营营如履薄冰,为的就是将来某一日能够被派上用场,为主子效力。
本以为,这一日还要再等很久,以至于在刚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她当即奔了出去,厚着脸皮耐着白眼在夫人面前伏低做小,扯皮闲聊。
好不容易等到夫人沐浴了,她连忙热脸贴上夫人的冷屁股,好一番死磨硬泡之下,勉勉强强获得了贴身服侍的机会。
也就趁着那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她从夫人换下的衣物中,找到了主子想要的东西。
不想,那个黄脸婆竟然如此警惕,她不过是刚将东西放在手心,就被人发觉,若不是她曾经接受过专门的训练,拥有足够敏捷的反应能力,此刻恐怕就回不来了。
在主子的众多手下中,她算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个——相貌不错,没有武功!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几个女人制服,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
若是主子知道了她的努力,是否就能让她离开这个屈辱的地方了?
而且,从那个黄脸婆院里走出来前,她还特意嘱咐,要外面守着的人不能进去打扰夫人的休息,若是事发找到她这里来,估计那时她也已经离开了。
这么想着,她顿觉心情无比畅快,从袖中掏出一块刻着苍鹰腾空的令牌,指腹慢慢地摩挲着上面凹凸不平的纹络,妖媚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意。
她站起身,走到门后探了探,想起那个黄脸婆倒在血泊中的身子,又暗自在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便扭着妖娆的腰肢往里面走去。
顾惜若目不转睛的盯着十姨娘的动静,在看到她拿在手里的令牌时双眼顿时大放光彩,在她经过自己藏身的横梁下面时,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
顾惜若一手抓成鹰爪状,尖锐的扣在她的脖颈处,另一手则掰过她的手,将那块令牌抢了过来,动作利落迅速一气呵成,连上面隐藏着的苏靳寅看了,都忍不住暗暗称赞。
“啊——”高分贝的喊叫声终于响了起来,房外似乎隐隐传来一股骚动。
顾惜若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在十姨娘的耳边低声喝道:“不想死的就给我闭嘴!叫得难听死了!”
十姨娘立即收声,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唰地转过头,面露惊恐,像是见到了鬼,“谌……谌王妃……怎么是你?”
最后一个字,声音又猛地拔尖,像是刮玻璃发出的噪音,说不出的尖锐刺耳!
“先给我闭嘴!”顾惜若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疙瘩,厉声呵斥,“我问你,你是从哪得到的这块令牌?另外一块又在哪里?”
说着,她便将手掌心的令牌摊在十姨娘面前,眸光里浸满了碎冰,冷意逼人。
十姨娘双手在虚空里抓挠挣扎着,想要抢过那令牌,语带敷衍,“谌王妃,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不懂什么令牌啊!你就饶过我吧,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哦?是吗?”顾惜若冷哼了声,将那令牌裹入了掌心之中,长长的指甲贴在她的脸蛋上,慢慢的移动着,“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说,要么咱们来玩个游戏。横竖你也不想要脸了,不如让我毁掉,你看如何?”
十姨娘闻言,身子猛地僵直了起来,顾惜若见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似是在衡量着此话的真假,长长的指甲就用力戳在了脸蛋上,下一刻,十姨娘就哭叫了起来,“谌王妃,我说,这令牌是我从夫人身上偷回来的。可是,我也只是见到了这一块而已,什么另一块,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顾惜若拧眉看她,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想起此前骆宇搜取到的信息,瞬间明白明哲的目的。
敢情他是在转移视线,让他们以为令牌在那十八位姨娘身上,一旦找起来,费时费力不说,还弄出大的动静来,从而让他好心防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