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信我,我便能够让你达成心愿,”玉子倾绷起了一张脸,神色间难得的如此郑重,待看到明遥摇头欲笑的神情时,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对若若劈死你父亲的事实而心怀仇恨,可若若的立场就摆在那儿,有此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你若是相信我,就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帮你达成心愿。”
闻言,明遥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般,指着他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玉子倾眉心微皱,听着她这样满是嘲讽的笑声,仿佛是要把心里所隐藏着的委屈,身上所肩负过的艰难险阻尽数释放出来,心头像是藏了一只手,蓦地揪紧,难受得厉害。
好半晌后,明遥才止住了那样悲戚而嘲讽的笑声,不敢置信的盯着他,极尽讽刺,“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跟谌王妃有有杀父之仇,你难道不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玉子倾脸色一白,一股冷冷的颤栗自内心迅速的蔓延至全身,惊得他心头微跳,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他不是不知道明遥对此事的执着,可方才那么问的时候,心里还是潜藏着一丝侥幸的。
在他看来,明遥依旧是那日骑马纵横长街时,突然冲出来,从他马蹄下救下小孩儿的明媚少女,眉眼弯弯,隐带忧愁,理解他并非恶意纵马,而是另有急事。
正如他所说,顾惜若的立场就摆在那儿,说清楚这一点,她或许就能够理解若若的苦楚,从而试着去放下仇恨。
此刻听到她的话,他却觉得自己终究是太过异想天开。可一边是他自小疼爱的表妹,一边是他心仪的女子,除了劝解,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他握了握拳,眉头也紧紧拧着,有些无力道:“明小姐,若若并非是有意的。你也许不是很了解她,她其实是个心地十分善良的人。若不是逼不得已,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抉择?你又为何不能放下这个执念,以后好好的……”
“够了。”明遥却不想再听,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在你看来,她做什么都是逼不得已的,为何就没想过其他人是否是无辜的?是否在你们眼里,用数十个人的性命去换取一块死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居然还想要劝她放下执念,可真是万分讽刺。
她的执念就来自于顾惜若,若他真希望她放下,为何不把顾惜若的人头交给她?
玉子倾被她这么一喝,心中有些烦乱起来,不想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可一看到她冷漠至极的神色,再多的话也无从说出,淡淡吩咐了几声后,便拂袖而去。
明遥从窗子看去,那俊朗的身影渐行渐远,脚步飞快略显慌乱,直让她冷笑不已,身子微微移开,啪的一声,便也关上了窗。
不远处,顾惜若隐在一棵绿树后,神色冷漠。
虽没仔细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可从窗子看进去,依旧能够看到他们脸上的神情变化,尤其是最后明遥那唇角的冷笑,让她心中一凛,再看向那扇紧闭的窗子时,眼里划过一丝狠绝的光芒。
“见过谌王妃。”身后倏地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顾惜若回头看去,却见许久不见的苏靳寅正静静伫立在面前,眉目平静的看着她,便有些不自然的别过头,淡淡问道:“苏大人不去处理公事,到这里来做什么?”
回头她得跟青冥提提,既然住进来了,这院子里的守卫也得加强了。
苏靳寅抿唇一笑,直奔正题:“启禀王妃,苏某曾得王爷吩咐,在他没回苍京之前,岐、谟、颍三城的城驻军皆由苏某暗中管制,此次王妃重回岐城,苏某除了要处理公事,还多了随时保护王妃安全的任务。是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某将会时不时的出现,还请王妃不要觉得惊讶。”
顾惜若拧眉,注意到了他的自称,忽然想起段天谌曾经跟她说过的事情。
在西跨院被烧之后,明哲就让苏晗去杀苏靳寅,可是最后被段天谌和她搅黄了,之后又在岐城内部官员里发出了通告,声称他以一城总督之权,罢免了苏靳寅的官职。
只是,这样的消息也仅仅是流传在岐城内部官员里,并没有上呈苍京。
一城城驻军的将军,罢免废黜也是需要苍帝的亲笔批准的,不过苏靳寅却改了自称,不得不让人诧异。
她偏了偏头,看着苏靳寅冷静的眉眼,想到西跨院被烧那晚,他和另外两人被段天谌特意指出来,遭了明哲的怀疑,也是冷静如斯,愈觉此人心性坚韧不凡。
“以你的能力,的确有这个能力,做到王爷所吩咐的事情。只是,我很好奇,你得到了什么好处?”连朝廷官职都可以不在乎的人,究竟在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