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公主,若真是要更衣,回自己的宫殿就好,怎会需要到内命妇更衣之所来更衣?
段天谌暗自冷笑,也没心思去理会她如此拙劣的借口,暗含不屑的冷嗤了声,转过身,迈开步子就要走出去。
可刚走出两步,他脑中立即袭来一阵强烈的晕眩之感,头重脚轻之下,只来得及看到上方的承尘,整个身子就倒了下去。
在他身后,佘映雪忽然扬起一抹近乎诡异的笑容。
佘煜胥手里拿着一根小竹棍,正弯着腰悠然自得的逗弄着笼中的画眉,不时抬头瞟一眼笔挺站立的言畅。
半晌后,他玩得无趣了,才将小竹棍随意丢到笼子里,慢条斯理道:“事情办好了?”
言畅连忙拱手回道:“回主子,属下已经确认过,谌王的确是晕过去了的。”
饶是谌王如何厉害,也抵不过东梁国皇室里特制的迷香。
顿了顿,言畅眼角微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佘煜胥,犹豫再三后,才硬着头皮问道:“主子,此次映雪公主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举动,若是传了出去,那东梁国皇室的颜面可就……”
“我都不操心,你瞎操心什么?”佘煜胥凉凉扫了他一眼,抱臂靠在身后的桌案上,自嘲一笑道,“所谓的颜面,留着有什么用?何况,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我又何必去在乎那么多?”
言畅低下头,默不作声。
一时间,屋内变得安静了下来。
不多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靠近紧闭的大门时,又变得极其稳健。
言畅看了眼佘煜胥,得到他的示意后,走去开了门,很快就走了回来,“主子,方才映雪公主身边的宫女来报,事情成了。”
佘煜胥闻言,丝毫没有意外,两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派人盯着,在那个人没有带人过去之前,务必要保证万无一失。段天谌的手段可阴险着呢,可别让这主动送上门的,到头来成了白送了。”
言畅连忙应是,退下去吩咐人盯着。
佘煜胥转首看向外面,树木渐黄,偶有落叶飘落,又是一年的秋季。
他懒懒靠在桌案上,双手反撑着桌面,径自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当中。
此刻的鸾鸣殿偏殿内,早已是热闹非凡。
段天谌看着面前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唇角的冷笑越来越明显。
再次醒过来时,他脑中酸胀难当,挣扎着起身时,却发现躺在他身侧的,竟然是衣衫凌乱的佘映雪。
若是他再想不到这其中的目的,那么这么多年还真是白活了。
不过,看着亓云帝那隐含得意的面孔,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低估了这些人无耻的程度。
“谌王,你说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吧?”亓云帝看着他,忽而沉声问道。
他这话一出,鸾鸣殿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段天谌,或幸灾乐祸,或不敢置信,甚至眸光里还带着些可惜,看得段天谌心头止不住发笑。
他整了整刚换上的衣裳,慢条斯理道:“本王的王妃曾经说过,一切要用事实说话。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本王就算不说什么,也已经足够了。”
亓云帝沉下了脸,半眯着眼,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他,忽而失笑,“好好好!既然谌王都这么说了,朕心里也放心了。回去后,朕就给映雪公主准备嫁妆。”
话落,他便扫了眼在场的官员,众人得到他的示意,虽想要继续看好戏,却也不得不遵从亓云帝的旨意。
佘映雪心头微微讶异,看了眼一派冷沉的段天谌,忽然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今日此举,她算是把整个颜面都抛弃了,就算能够心愿得偿,今日所发生的这一切也是个污点,回去之后,还指不定宫里的那些女人会如何嘲笑她呢!
想起来,似乎还有些犹豫,可一看到段天谌那样俊美睿智的模样,她忽然又不知道该觉得所有的犹豫都被瞬间被掐断。
鸾鸣殿内众人纷纷跟在亓云帝身后,走了出去,可却在此刻听到段天谌厉声低喝的一声“且慢!”
凌乱的脚步声顿时齐整的顿住,众人回头看去,却见段天谌懒懒的倚在桌椅上,唇角还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那眼瞳里似乎潜藏着巨大的漩涡,直让人暗自心惊不已。
亓云帝微微挑眉,不解道:“谌王是何意思?”
“本王的意思,亓云帝又如何听不明白?如今发生了上演了如此拙劣的戏码,总该有人站出来承担后果的。”段天谌笑了笑,继而道,“只不过这个人,不是本王。亓云帝急于为映雪公主找个去处,也不该小到本王的身上。”
“哦?谌王的意思是朕无事生非了?可是朕的女儿因你丢了颜面,你难道还想不认帐?”亓云帝语气有些危险,尤其是在看到段天谌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时,忽然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人,下意识的就把浑身的气场尽数释放出来,这可就苦了靠得近的官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