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以为,对方会是黔驴技穷到了如斯地步,需要通过利用一个女人这样卑劣的手段和方式,来达成目的。
更何况,这几日的和解谈判,他也将亓云帝的态度看在了眼里,对方根本就不在意此次谈判的结果。
相反的,此间种种,似乎皆是在试探他。
可是,原因呢?
若是苍帝,或许他还多少猜得出其中的原因,只因苍帝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巩固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而亓云帝虽也是一国之君,却不按常理出牌选择了如此卑劣的手段,此前又未曾与此人交过手,根本就揣测不到丝毫的心思。
段天谌握了握拳,心里戒备顿生,愈发觉得亓云帝此人深不可测。
可要他就此妥协,也是不可能的。
沉默了片刻,他终于缓缓开口,“亓云帝的意思,是要本王对映雪公主负责了?”
众人纷纷一怔,就连谟城的官员都忍不住张开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段天谌,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变了口风。
有些想象力比较丰富的,狐疑的目光偷偷在段天谌和佘映雪之间来来去去了好几回,自顾自的得出了一个结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说来,估计也就是郎情妾意而已。
可在其他“爱国人士”看来,谌王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要他们说,谌王完全可以据理力争,大可不必如此。
他们代表的是苍朝,若是亓云帝真的有心为难,估计也得仔细掂量着其中错综复杂的两国关系。
一时间,文臣继续遐想着才子佳人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而武将们则扮演起了劝诫的角色。
“王爷三思啊!此事您不曾做过,为何又要承认啊?国事为上,千万大意不得啊!”
“……是啊,王爷。儿女情长到还是其次,若是误了此次的和解谈判,任谁都担待不起这个责任的!”
“王爷,此等后宅之事,本该由王妃管理,着实不是您该考虑的。您若是觉得无从下手,大可修书一封,请王妃过来共同商讨!”
段天谌一直都静静的听着,只是在听那些官员提到“王妃”二字时,眸光骤然一紧,这才想起此事延伸出来的后果。
他忽然想起了上次在谟城书房里谈到的话题。当时并没有得到他那小妻子的确切回答,此刻若是让她知道,会不会就闹翻天了?
耳旁的规劝仍在继续,段天谌却没有听下去的心思,高举起右手,冷冷制止了那些官员不停不休的劝诫,继而看向亓云帝,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本王只问一句话,亓云帝是想要本王对映雪公主负责了?”
亓云帝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同样不明白段天谌为何会突然做出如此大的转变。可不得不说,这样的转变,他乐见其成。
“不错,谌王能够这么想,朕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他暗自思忖了下,缓缓道,“不过,朕的映雪公主身份尊贵,总不能草率的跟了你吧。”
一个“跟”字,直接让人看清了他在此事上的态度。
佘映雪低垂着头,紧紧咬着唇,努力无视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视线。
她早就知道,自己不过是父皇手中的一枚棋子,尽管不知道父皇的目的是什么,可此刻这样无视的态度也足够让她看清了自己作为棋子的地位和价值。
可就算一开始便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听到那些话,还是心如刀割,愈发觉得自己就像廉价的货物,存在的价值无非就是那么一点——卖!
段天谌暗自冷笑,从亓云帝这样凉薄无情的话语中,隐约看到了些许端倪,也越来越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不过,他却是一点想要看到佘映雪的心思都没有,更何况,他的小妻子还远在岐城孤军奋战,他在这里忙于收女人,又算是什么事儿?
他那小妻子的火爆脾气,发作起来可是要人命的!
“亓云帝倒是煞费苦心了。”他自嘲一笑,淡淡道,“不过,既然此事交由本王负责,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与亓云帝无关了吧?来人,带映雪公主下去好生歇息着,待本王处理完国事后,再另行安排。”
他话音刚落,两名侍卫就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完全无视佘映雪惨白如纸的脸色,伸手就欲将其拉出去。看那架势,倒是与拖拽人犯无甚区别。
佘映雪虽喜于段天谌的应承,可此刻见到这样的架势,也倍觉羞耻,下意识的就把视线投到亓云帝的身上,祈求他能够看在东梁国皇室的颜面上,为自己说句好话。
亓云帝的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见他瞟了眼佘映雪,厉声叱道:“谌王,你这是作何?雪儿好歹也是朕的公主,金枝玉叶,岂可容你这般屈辱对待?你这是不将东梁国的颜面放在眼中,还是想要向朕挑衅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