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管家不傻,自然从这位女主子云淡风轻大语气里窥出了些许异样,想也不想道:“启禀王妃,王府的主子,便是王爷和您。”
顾惜若点了点头,看了眼佘映雪乍然难看的脸色,继续问道:“那你继续告诉映雪公主,对于我的话,当初王爷是怎么吩咐你们的?”
路管家冷汗滴滴,搜肠刮肚了好一番,淡淡回道:“回王妃的话,王爷曾说过,王妃的话,王府诸人必须无条件听从。若是有人意图对王妃不敬,决不饶过。”
顾惜若笑得得意,下一瞬倏地冷肃了脸色,扯着佘映情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去。
“路管家,那你可要牢记王爷的命令了。你给我听着了,如今我不想看到这个映雪公主,你赶紧把她赶走。若是让我看到她的影子,你就自去领罚吧。”
佘映雪顿时傻了,即便不回头,依旧能够感受到射向她的异样视线。
若是她直接被拦在了谌王府门外,她还有何颜面去应对接下去的事情?
不,绝对不可以!
思及此,她顿时慌了,连忙冲渐行渐远的顾惜若喊道:“谌王妃,你别太过分了。本宫怎么说也是东梁国的公主,你这么做,就不怕给谌王招惹来无妄之灾吗?”
回答她的,是从空中飞出来差点砸到她脸上的一只臭鞋。
佘映雪立时铁青了脸,胸脯也跟着一起一伏的,瞪着顾惜若的眼神里满是无法消除的怨恨。
“我早就警告过你,来此就要安分点。谌王妃可不是皇宫里那些鼠目寸光的女人,你在皇宫里千锤百炼出来的那一套,对她而言,绝对是不够用的。”佘煜霖冷着脸走到她面前,冷着声音警告。
佘映雪被顾惜若那般折辱,心中的怒火早已泛滥成灾,此刻又听到佘煜霖这番风凉话,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想也不想就怒斥出口:“三皇兄,胳膊肘向外拐,也不是这么拐的。这一路上,你处处都在替谌王妃说话,莫不是看上了她……啊……”
啪的一声,佘煜霖毫不手软的扇了一巴掌,阴沉的脸上染上了些许阴鸷,看起来竟如黑夜里走出来的幽魂,教人心惊胆战。
佘映雪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痛极却不敢喊出声,一股寒气将她覆盖,如置冰窖。
她默默的吞咽了几下口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心下一慌,连忙挤出一丝笑意,讨好道:“三皇兄,刚才是我口不择言了,您可千万不要在心上啊!要怪,也就怪谌王妃太过嚣张跋扈了,竟无视咱们的身份……”
不想,听到她这样的话,佘煜霖却是冷笑了起来,逼上前,冷冷问道:“身份?你以为你有什么身份?”
佘映雪微怔,拧眉看着他,颇是不解。
什么身份?
这不是很清楚的事情吗?
她可是东梁国的公主,是亓云帝的掌上明珠,还是……
“又在做你那虚无缥缈的梦了吗?”见她脸上一一闪过不甘、高傲等诸多神色,佘煜霖用脚趾头想都可以想得出来,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不是两人绑在了一条绳子上,他肯定不会与这个愚蠢无知高傲如花孔雀的女人多说一句话。
他瞥了眼躬身站立在旁边的路管家,心里暗自哀嚎了声,将佘映雪扯到旁边,厉声警告:“我再次警告你,你若是嫌这里的日子太无聊了,我不介意直接把你送回去。当然,若是你觉得这条命活得太长了,也大可以去招惹谌王妃。但是,别怪我事先没警告过你,出了什么事儿,不要把我也扯进去。”
如此一来,这是要跟她划清界限了?
纵然此前有多倨傲自满,此刻也被佘煜霖突然摆出来的一手给吓到了,她紧紧的拉扯着佘煜霖的衣袖,脸上极其不自然道:“三皇兄,我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犯这样愚蠢的错误了。你可不能撇下我不管啊!要知道,当初父皇派我到了苍京,其中的目的,想必你也可以猜到一二。若是误了父皇的事儿,那可就不好了。想必,你也不希望回去之后被父皇责骂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佘煜霖才猛然意识到其中的关系,一时间神色莫辨。
一开始,他就被父皇特别嘱咐,不管在苍京发生了什么事儿,务必要保护好他这个七妹妹的安全。
起初,他并不是很放在心上,私下也以为,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凭空惹出什么天大的祸端来。
此时此刻,他却是悔不堪言。早知道这个女人是洪水猛兽,他就是死,也不会接下这样看似风光实则风险无比的差事来。
瞧他都经历了什么?
在岐城时,佘映雪和谌王妃杠上并险些闹翻,他好说歹说才把谌王的那股恶意给消去;在快到苍京时,又遇到了穷凶极恶的刺客,扰乱了使团进京的时辰,也白白遭受了一场虚惊;再到前几日,他们尊贵的太子殿下,竟然挟持了苍朝的皇帝,直接将他们这些所谓的“使者”推到了刀山火海当中。
如今,只差一道命令,他们就会人头落地。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佘映雪一直注意着他的动静,见他如自己所料那般,神色稍微缓和了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得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