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顾惜若,嚣张蛮横,张扬肆意,何曾有过如此沉得住气的时候?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的她,还尚未想要成长,也还没任何顾忌,自然活得肆意张扬一些。
这中间的种种过程,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她纵然再不愿意,也不能依旧停留在原先的位置。
就算不是为着将来能堪大用,至少也要保证自己不要托人后腿。
否则,她就理应和本尊同去极乐世界玩耍,没必要留在此处丢人现眼了。
两人各有心思,却也在无声较量着。
室内浓郁的血腥味儿仍未散去,鼻息间皆是这股难闻的味道。
顾惜若倍觉不舒服,几欲作呕,只是看到对面那人仍未收回的审视视线时,想了想,还是强自压制住这样糟糕的感觉。
“唉……”舒旭忽然轻叹了声,在顾惜若狐疑的看去时,轻轻丢下手中的茶杯,当先打破了此刻的沉静,“谌王妃,如此委屈自己,又是何苦呢?”
顾惜若讶然失笑,垂眸看着杯中略呈碧绿的茶水,端起微抿了一口,甘醇里带了一丝苦涩。
她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实则心里戒备加深。
对舒旭的抵触,莫名而生,在她反应过来时,这种感觉已经深入骨髓。
虽不很清楚,他为何会说出那一番话,可单凭对方“动机不纯”这个虚无缥缈的借口,就足可以让她浑身紧绷起来。
有些错,犯过一次,就已经足够。
可转念一想,他又是谁,凭什么以这副悲天悯人的语气来说她?
“舒侍郎,若你无事,请恕我不奉陪了。”她起身,慢慢挪步到那摊血面前,拿起之前被丢在地上的桌布,认认真真的擦拭起残余的血迹。
这些罪证,务必要尽数毁去。
此处,又没有那么先进的针孔摄像机,能够将她所作的一切都录制下来。
日后若是舒旭要把她绑到刑部的大堂上,她也有自己的一番说辞。
顾惜若想到了最坏之处,只是等了许久,只等来了舒旭的沉默以对。
不得不说,她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只是在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时,脑袋里有片刻的晕眩。
她暗笑了声,想着以后绝对不能跟人硬碰硬,否则以她这样三脚猫的功夫,任谁都能轻易捏死她。
就在她努力想要甩去脑中的晕眩感时,身旁一股阳刚之气蓦地袭来,她顿生戒备,却见嘴巴被人强行掰开,什么东西塞了进来,入口即化。
一股清爽舒服的感觉刹那间流遍全身,也驱散了丹田内积蓄的郁结,她倍觉神清气爽,受龙鳞卫真气波及所受的内伤,仿佛也好了一些。
她抿了抿唇,忽觉那样的感觉有点熟悉。
奈何没能及时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是暂且搁下此般疑惑,回头看向一脸无谓的舒旭,不解道:“我怎的不知,舒侍郎竟如此好心!如此灵丹妙药,随手就可以送出。”
舒旭自嘲一笑,温和无害的视线在她逐渐恢复红润的小脸儿上逡巡了下,忽而失笑,“谌王妃,你活了那么多年,可曾听说过天上有掉馅饼的说法?你也说了,这是灵丹妙药,若是不做番交易,微臣岂非血本无归?”
顾惜若冷哼了声,待渐渐恢复些力气,才慢慢挪回到圆凳上落座,沉吟着道:“舒侍郎,那药,可是你自愿给的,我可没要求。再者,之前我也没答应你要做任何交易,你血本归不归,与我有何干系?”
过河拆桥,向来是她会做的事情!
无耻一点,她也觉得可以接受。
不想,听到这些话语,舒旭却是半点的惊讶都没有,仿佛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逼上前,一手撑在圆桌桌面上,一手不轻不重的压在她的肩头,无视她的抵触和反抗,俯下身,沉声道:“谌王妃无耻至斯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可惜,微臣见识过,也上过当,又岂会做那血本无归的买卖?”
顾惜若心神顿凛,袖中的手紧握成拳,话锋陡然转冷,“你做了什么?”
舒旭惊诧于她此刻的敏锐,松开手,懒懒的俯视着她。
他还以为,她真的修炼成精了呢!
不过如此试探,喜怒就显露出来了。看来,她的提升空间还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