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惊讶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警惕。
她可没忘记,就是这个人逃过了段天谌的刺杀,并利用她不晓内情的有利条件,生生诓骗了她,害她错过了处置他的最佳时机。
其实,如果当时她将舒旭的下落告诉段天谌,是不是情况会很不一样?
玉静瑜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将她从怔愣中唤醒过来,随之疑惑道:“若若,你在看什么,竟然看得如此出神?”
“哦,没事,看到一只苍蝇,觉得模样还不错,就多留意了一下。”顾惜若扭转过头,清亮的双眸紧紧盯住玉静瑜,扯了扯唇角,“表姐,你今日有点啰嗦哎!小心过几日变成老婆子了!”
玉静瑜脸上有片刻的尴尬,待意识到她的意思后,忍不住嗔了她一眼,有些埋怨道:“若若,你怎么说话呢?好歹我也是你的表姐,又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脸面,我可还要呢!”
顾惜若顿觉有趣,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刻意打趣道:“表姐,你担心什么?我就不相信,有人还敢偷听你我谈话了?既无偷听,自然就不存在大庭广众之说!再者说了,这不单单是脸面的问题吧!在我看来,对面南阳侯的眼珠子都要把你洞穿了呢!”
她话音刚落,玉静瑜下意识就抬头,看向孟昶所在的方向。
却见孟昶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尤其是看到她骤然抬头的动作时,眼里快速的划过一丝亮光,举杯的手似乎也紧了紧,整个人焕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之气。
当然,这些细节,玉静瑜是看不出的,也唯有顾惜若那清亮的眸子能够看得清楚,见状,她忍不住调侃道:“表姐,原来你也知道,这个人对你的心思呢!”
玉静瑜骤然回神,连忙狼狈的收回视线,低下头,使劲儿的绞着手中的耙子,咬着唇道:“若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自从祖父不明不白的死去后,这些事情就已经横亘在彼此之间,若是想跨越,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顾惜若看了,心中也颇是不忍,很想问她一句,若此事与孟昶没有任何的关系呢!
不过,话到唇边,她还是吞咽而下。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命人调查玉老先生的死因,她和所有的玉府人,都认为玉老先生死得蹊跷。而孟昶作为玉老先生死亡的见证人兼凶手嫌疑人,在这个时候自然已经被列入了玉府的黑名单里。
且不说现在查不出孟昶是否与此事有关,就算将来查清楚,孟昶与此事无关,恐怕两人的事情也必须要有一个了断。
尤其,此刻她还没有找出合适的证据,也无法摸清楚玉烬和玉子倾在此事上的态度,更加不敢轻易说出那句安慰话了。
算起来,她也只是玉府的亲人,并不是玉静瑜最亲的人,无法为玉静瑜做主。
她轻叹了声,想起刚才玉静瑜狼狈移开视线时,孟昶眼里骤然黯淡下来的眸光,心中微微一动,另一种思量立即活跃了起来。
看来,孟昶对她这个表姐,真的很在乎。
于她而言,这或许会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一时间,小小的脑袋里多种不同的想法和方案火车般呼啸而过,待主意初定,才猛然发觉,御龙殿内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她饶有兴味的扫视一圈,视线缓缓移动间,也将殿内其他人的神情纳入眼底,暗暗思量中,对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也多了几分考虑。
说起来,所谓的“表演”,也只是各个千金小姐拼尽全力展现才艺。所表演的,无非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稍微有点创意的,还肯放下身段献上一段舞蹈。
看来看去,顾惜若实在觉得无聊,不免望向苍帝,挑衅道:“父皇,这就是咱们苍朝的千金小姐?如今看来,也不怎么样嘛!表演来表演去,竟是没有一点新意的东西。依我看,接下来的不看也罢!”
她这话,实属张狂,可算是把在场的所有千金小姐得罪完了。
但见女子席位里,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们纷纷横眉竖眼,妆容精致的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怒气。
更有甚者,直接对她采取嗤之以鼻的态度。
在她们看来,在场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与顾惜若这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相媲美。可她们似乎忘记了,当初七夕宫宴上,顾惜若展露出来的那一手,直接秒杀掉在场的所有千金小姐。
苍帝倒是没有丝毫差异,仿佛早就料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炯炯龙目扫过一圈,淡淡道:“顾惜若,你又想要怎么折腾?”
顾惜若瘪瘪嘴,什么叫做又想要怎么折腾?
明明就不是她的错,好吧?
“父皇,我可不是瞎折腾。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她笑吟吟道,双眼几乎要眯成一条缝,狡猾尽显,“你不也是觉得无聊,这才东张西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