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许慧玲喊住她。
瞿云舟转身,“怎么,已经决定了?”
她咬了咬下唇,却坚定地昂起头,“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你到底有没有诚心,也不能只是口头上说说。”
“那你的意思……”
“除非你能证明,你并不是一味想要利用我。否则,就算我投靠了你,你也不会付出真心,更不会用心去帮助我、帮助阿瑾。我自己没关系,但是阿瑾不可以,谁都不能伤害他,直接间接都不可以!”
瞿云舟听了她的话,心里的疚意又多出了一点,但是脸上还是没有表示,最后她说,“那就这么说定,我就证明给你看。其实我根本不用答应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帮我做事以后还有别的心思。”
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还是说给许慧玲听,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瞿云舟很快就出了公司,心里闷闷的。
傍晚的时候,正是一天里的下班高峰期,就连东面的城镇也很拥挤。按照陈韵提供给她的线索,瞿云舟在巷子里东拐西拐,最后绕进了一个古老的木头廊巷。巷子一边是老旧的民居,黑白墙瓦,另一边是小桥流水,每隔几米就会露出一个水泥砌成的台阶,通到河里,有不少妇人拿着木盆在河里的平台上浣衣,哼着清歌。
这样的景色,是城市里根本看不到的。
可是她现在没有心情欣赏,因为——她又找不到路了。问了路边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才走到目的地。
乡镇里的学校,设备总是比不上城里的,虽然现在扶助农村、教育公平的口号喊得响亮,但是像这样的边陲小镇,能享受到的资源其实是非常有限的。这个高中和她上的那个,完全就是天壤之别,连周围的围栏都是破损不堪的。
到了5点的时候,一帮学子从学校里蜂拥涌出。密密麻麻,她都看不清楚。她在脑海里不断回忆关于夏瑾的资料,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终于在人群快散去的时候找到了人。
真是大跌眼镜!
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那一头乱糟糟如同鸟窝般的卷发,覆盖了大半张脸的刘海,还有那身脏兮兮不知擦了多少油渍的衬衫,以及那排扣错了整整两排的纽扣……
瞿云舟两眼一黑就要晕过去,难道不该是个纤秀清瘦的美少年吗?怎么现实和梦想的差距有这么大?她终于明白许慧玲为什么会提出那么个要求,是不是算准了她会望而却步?
眼看夏瑾就要从她身边走过,瞿云舟跟上一步,拉住他的手,“夏瑾,等一下!”
“干什么?”夏瑾一把甩开她。
虽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瞿云舟也可以想象他一脸嫌恶的样子,心里的血气忍不住就要翻滚起来,她忙抑制住,心平气和地说,“你妈妈今天有事,让我来接你。”
“啥?你算哪根葱,也学着别人骗人?”
瞿云舟不觉自己就这么被拆穿了,心里一跳,“我……”
“你什么你?你就是个骗子!每天我都自己回去,我妈什么时候来接过我了?老太婆,以后出来骗人时先打听清楚,想骗小爷,下辈子吧!”
老太婆?
瞿云舟气得心肝儿都在发抖,面对别人的陷害都没这么生气过,心里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真是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他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比她这个身体健全的人都要中气十足啊!
不管再怎么生气,为了让许慧玲消除戒心,她只能继续心平气和地解释,“我是你妈妈朋友的侄女,是来接你的,配合一点,好吗?”
“我妈没兄弟没姐妹,哪来的侄女?说谎打个草稿行不?小爷还要去打球,哪有时间理你?有病!”
瞿云舟都没有说几句话,已经被他贬损地一文不值,眼睁睁看着他甩着背包扬长而去。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许慧玲打来的。
“怎么样,瞿小姐,你还要继续吗?”仿佛算准了时间,算准了她会吃瘪,许慧玲的声音带着三分嘲讽,七分驻定,“我劝你还是不要尝试了,免得身体气出病来。”
瞿云舟就是看不得她得意,笑道,“怎么会?我现在开心地很,一个小毛孩子,难得到我?”
“说得你好像有多成熟似的?”
“那可是你说的,我是头‘养不熟的狼’。”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很难真的平静。她猛地掐了电话,在原地平息了很久。
其实她也想过完全用威胁的方法收复许慧玲,但是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压迫太深,保不准后来会不会出现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