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杜宣儿来讲,这宁安宫简直比御书房还要恐怖,上次皇太后虽然没有把自己怎么样,但是对自己的那抹厌恶杜宣儿是不会看错的。
瑾玉姑姑一直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眸看一下杜宣儿的状态,见杜宣儿还算乖巧,自然也是不多说什么,亦步亦趋向着宁安宫走去。
宁安宫中,杜宣儿跟着瑾玉姑姑,几乎没有阻拦就进去了。
刚一抬眼,杜宣儿就看见一个身着枣红底儿金边勾五色牡丹比甲,头戴翡翠挂白珠华胜的贵妇人,跪在一片紫帐围绕的佛龛前,正在专心致志的念着佛经,这阵仗,竟是和自己第一次见太后刘泰熙的时候一模一样。
瑾玉姑姑见了太后,直接跪伏,道:“太后,老奴将人带回来了。”
见到这模样,杜宣儿自然不敢怠慢,学着瑾玉姑姑的模样,“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佛龛前的太后睁开双眸,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待她转过身望向杜宣儿时,眼里已是一片平静。
“杜宣儿。”皇太后起身,将腕上的佛珠顺手挂在自己的胸前,接过锦画递过来的茶水,微微饮啜,杜宣儿伏在地上,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她能明显感觉到今天的风暴不是一般的大,弄不好自己可能永远别想走出宁安宫了。
但是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又得罪这个太后了,自上次之后,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几乎任何事情都是三思三思再三思,不然也不可能在尹懿边上待这么久了。
“啪!”突然的声音让伏在地上的杜宣儿顿时浑身一抖,太后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杜宣儿,你可知罪?!”
这声音比之杜宣儿第一次听的时候相差太多哪里还有一分冬日暖阳的味道,反而更像是透着凌冽的寒风。
但是也仅仅是寒风而已,杜宣儿伏着身子,太后完全看不见她的神色,“不知奴婢犯了什么罪?”
杜宣儿的声音透着倔强,她知道宫中需要步步为营,但是她自问自己没有做出什么事情,甚至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皇太后责罚自己的,所以杜宣儿觉得自己底气依旧还是有的。
“不知犯了什么罪?”太后的声音更加凌冽了,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道,“杜宣儿,你可知道宫中女眷不允许干预政治,但是你都做了些什么?”
听见这话,杜宣儿顿时愣住了,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太后,解释道:“太后,我并没有想过要干政,只是帮皇上出主意而已……”
“狡辩!”太后狠狠的瞪了杜宣儿一眼,竟是一点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她,“身为宫女,你的本职就是照顾好皇儿的身体,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有皇儿自己解决,难不成你以为皇儿没有了你就不能处理好那些事情了?”
“不。奴婢没有这样想,更没有想过左右皇上的思绪!奴婢所做都是皇上啊。”杜宣儿赶紧摇头,这个罪名要是坐实了,她杜宣儿还能活下去吗?必须反驳!
“好一个没有想过。”皇太后的声音忽然温和了下来,眼神带着一丝温柔从杜宣儿身上划过,“既然一切都是为了皇儿,那么,现在朝堂上一片混乱,为了皇儿,你牺牲一下好了。”
“啊?”杜宣儿完全愣住了,她没有想过皇太后的转变会如此之快,但是不等她回神,皇太后继续用柔和声音道,“将哀家给杜宣儿准备的东西呈上来。”
抬眼,看见芳容手中端着的东西,杜宣儿顿时水眸一睁,愣住了。
芳容手中端着的就只有一样东西,精致的没有一丝瑕疵的酒杯,白净,甚至有几分圣洁的味道,但是杜宣儿却嗅到了死神的气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嘴里呢喃道:“不,不……”
瑾玉姑姑看见杜宣儿如此,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上前一步,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宣旨般的说道:“宫女杜宣儿,屡次干政,造成朝堂混乱,臣心不一,奉皇太后口谕,赐毒酒一杯,立即执行!”
芳容在瑾玉姑姑说完这段话的时候,突然上前一步,吓得杜宣儿身子向后一仰,盯着那杯毒酒眼里满是恐慌,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还没有报仇,怎么可以死?
不可以!下意识的,杜宣儿就打算跑,但是这里是宁安宫,怎么跑?
瑾玉姑姑似乎也没有期盼杜宣儿能够乖乖喝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杜宣儿眼里的意图,直接让人一左一右按住了杜宣儿,自己端着毒酒就要上前硬灌。
看着渐渐临近自己的瑾玉姑姑,杜宣儿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顿时挣扎了起来,“太后,您不可以这样,奴婢没有错!”
太后只是厌恶的看了杜宣儿一眼,眼底甚至有点释然,如果皇上身边少了这个会卜卦了宫女,自己的计划应该是容易多了。
瑾玉姑姑也没有停,一只手抓住杜宣儿挣扎的脸,狠狠用力,顿时让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看着毒酒就要灌进来了,杜宣儿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都给朕住手!”突然,威严的声音直接炸想在宁安宫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