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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杨志才知道疑点众多,自己愣是没抓住真相的尾巴,五年后的今天才将其抓在手里,还是巧合下才抓到的。

杨志又一次开口,“高燃家里知道吗?”

封北说,“他爸知道。”

“那你们怎么打算的?”杨志说,“天底下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好好的,没有哪个父母希望孩子在社会的舆论压力之下活着。”

封北眯眼抽口烟,没有出声。

杨志的心态老了很多,人也消瘦了一圈,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搓搓脸,“头儿,你千万不要学我,失去了才怪自己没有珍惜,什么都来不及了。”

封北拍拍他的肩膀。

杨志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现青年在看这边,眼里有明显的警惕,似乎是怕他劝头儿放弃,看到这一幕,他忽然觉得什么话都显得多余。

年纪小很多的,不一定就不成熟,不懂得付出。

杨志将烟掐掉,“头儿,你要保重。”

封北给他一个拥抱,“你也是。”

回了A市,封北挂着输液瓶开会,高烧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燃觉得男人鬓角的白头又多了不少,他决定找个时间一根根的数。

封北眼神扫来,高燃不知死活的对他挑起眉梢。

“小赵,孙老实的口供都核实过了?”封北转头去看赵四海,“家里还有什么人?”

赵四海说核实过,没有作假,“有个孩子,一岁半,是他跟死者冯月,也就是石榴生的,他涉嫌买卖人口,已被关押了,孩子送去了福利院,我跟那边沟通过,说会留意孩子的情况。”

根据孙老实的口供,冯月失踪后,他在附近找过,但是没找到,这一点村里很多人都知道。

家里还有孩子要照料,孙老实就没有再去找孩子妈。

毕竟孙老实当初用全部家当买冯月回来,就是为了给他传宗接代,既然孩子已经有了,还是个带把的,人跑就跑了。

“五月二十六号下午三点多,有人看到死者离开村子。”封北翻看桌上的口供,“孩子才一岁多,正是不安分的时候,她不在家待着,为什么要出村?”

“我查问过,没人知道死者出村的原因,她是一个人出去的。”赵四海说,“那个时间,孙老实在别人家里打牌,同桌的都能作证,有人来喊,说他家孩子哭的厉害,他才回去的,也是那时候现死者不在家。”

他补充,“当时天已经黑了,孙老实在家门口叫死者,他吼了几嗓子没应答,死者一晚上没回来,第二天他抱着孩子在附近找了找,之后不了了之。”

有队员猜测,“死者智力方面有问题,我们不能以正常的逻辑思维来思考,她会不会是被凶手欺骗了,以为凶手要带她走,就在约定的时间赴约,却惨遭杀害?”

“现场搜到的饭盒已经确定是死者的,她赴约带那东西干嘛?还有,”

封北提出疑点,“孙老实说夹是他给死者买的,但他只让死者在家里戴,不让她戴出门,觉得她戴夹是勾||引别的男人,为什么死者出村那天戴了?”

赵四海说,“凶手是死者的情郎!”

“跟情郎在废弃的工厂里私会,亲自做饭带去给他吃,还戴上夹梳妆打扮,合情合理啊。”

“人有智力障碍,想不到那些吧?”

“你不是她,怎么知道她想不到那些?我觉得智力障碍也渴望被爱,不冲突。”

封北听着队员们的讨论,他放下手里的几份报告,不动声色的看了青年两眼,又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高燃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天下午,高燃去了十源大村。

这村子挂在A市的边缘线上面,聚集着许多外来务工人员,四处都充斥着社会底层的普遍现象,丝毫没有沾到A市的繁华昌盛。

高燃没打算直接去孙老实家,技术部门都勘察过了,他一个行动组的算是个门外汉,有新现的几率很渺茫。

前面过来一个大妈,她推着婴儿车边走边四处看,逮着一个垃圾桶就去翻翻,有纸箱子跟瓶子就翻出来塞挂在车边的编织袋里。

带孙子,捡破烂赚家用,两不误。

高燃左右看看,捡了几个矿泉水瓶走过去。

大妈连声说谢,她把瓶子扔编织袋里,麻利的把袋子口紧紧,推着车要走。

高燃把人喊住,“大妈,您认识石榴吗?”

“石榴啊,认识认识,那姑娘是苦命的人。”大妈话锋一转,“小伙子,你是公安?来查案的?”

高燃表明身份。

大妈不解,“你们不是来过人了吗?怎么还来?”

“案子还在查。”高燃满脸笑意,友善的说,“我来这边看看。”

大妈放松戒备,拿手摇铃哄着车里的孙子,“你们公安也是的,乱抓人,孙老实又不是人|贩|子,他是出钱买的,不是卖。”

高燃的脸一沉,“买或者卖,都犯法。”

大妈就跟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似的,“买也犯法?”

“对,同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高燃正色的回复,很多人的法律意识薄弱,还混乱,全国各地不知道有多少个冯跛子,多少个孙老实,又有多少个冯月,贩||卖人口的那条线牵的太长了,头不知道在哪儿。

接下来高燃跟大妈聊天,东拉西扯。

大妈说孙老实女人缘好,自己在外头没个正经,还对石榴管东管西,不让她跟别的男人说话,多看两眼都要被骂,说她勾||搭人。

高燃满脸怪异,孙老实的照片跟真人他都见过,长那样儿,女人缘能好?

大妈瞧出高燃的心思,她说笑,“小伙子还没谈对象吧?这年头男的会吹牛逼,吃得开,人只要不是嘴歪眼斜,就有女的往上凑。”

高燃问,“凑上来的都有谁?”

“这我可不知道。”大妈摆摆手,“乱嚼舌头根子是要被老天爷记账的。”

高燃的脸一抽,“那石榴跟谁走的最近?”

大妈说不清楚。

高燃又问,“石榴有好姐妹吗?”

“没有吧?”大妈想了想说,“孩子要吃奶,家里要收拾,她都很少出门的,我没去过她家,经过的次数也很少,不爱管那个闲事。”

高燃有点失望,“谢谢大妈。”

大妈哎一声,“大人不踏实过日子,孩子受累,作孽哦。”

高燃继续走,整理着得来的信息,已经确定孙老实有心理疾病,应该是受到过什么刺激。

孙老实的女人缘好,这一点先搁着,暂时不知道有没有侦查价值。

从第一批警力的调查结果来看,周围没人知道死者冯月跟谁来往密切,也不知道她失踪当天去了哪里,有两种可能,一,大家都不关注,所以不知情,二,冯月有意避开,藏的很严实。

后者的可能性要小,冯月如果有那个算计,早就在第一次被买走的那段日子里逃跑了,就算第一次没跑掉,后面也有很多机会,怎么都不会一次又一次被卖。

高燃看手机,他爸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短信,不知道是什么心思,按照日期来算,过两天就回来了。

希望能在回去前把这个碎尸案破掉,不然以他跟封北到时候的状态,都很难用心工作。

高燃打起精神,这两天得加把劲找出嫌犯。

突有一个人影窜来,高燃后退两步偏开身子,看到他原来站的位置有一个弹珠,正在缓缓滚动。

蹲在地上的人影是个少女,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眼珠子比一般人的要大,像她抓在手里的玻璃弹珠。

高燃的目光落在少女的头上面,黄黄的,很毛糙,量还很稀少,贴着头皮,她的脸很小很瘦,下巴尖尖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少女抓抓自己的头。

高燃将她的动作收进眼底,她很在意自己的头,也很在意别人看过来的目光,“小妹妹,你知道孙老实家怎么走吗?”

少女啊啊。

高燃微愣,不会说话?他继续试探,“你能不能带我过去?”

少女看着高燃。

高燃的眼睛一弯,“我是他的亲戚。”

少女似乎是信了,她往另一个方向走,边走边摸手里的弹珠,很宝贝。

高燃来之前看过地图,知道是去孙老师家的路,他观察走在前面的少女,外形跟他推测出的凶手很接近。

脚步轻顿,高燃不知不觉停下来,少女出现他意识里的案现场,她在铁架子后面,脚往后移,脚跟抵上墙壁,手用力拉扯着一根麻绳。

画面一转,少女拿剪刀剪死者的长头,剪她的十根手指指尖,用刀一点点切她的脖子,再去砍她的手脚。

高燃猛地从设想出的案现场回到现实,他抬头,现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原地,用那双黝黑的眼瞳看着自己。

大白天的,有些渗人。

高燃一步步走到少女面前,“怎么不走了?”

少女指他的左肩。

高燃看去,肩头有片银杏树叶,他拿下来捏在指间把玩,“我家有银杏树,但是我从来没见过银杏,你见过吗?”

少女摇头。

高燃皱眉头,“我猜果子一定很难吃。”

少女捂住嘴巴,她在笑。

高燃的余光一直在少女身上,他仰头看银杏树,“秋天的叶子好看,金黄金黄的,做书签就很好,小妹妹你上几年级?”

少女放下嘴上的手,身影沉默。

“在上高中吗?”高燃随口说,“今天礼拜五,怎么没去学校啊?”

少女还是沉默。

高燃阔步上前,他跟少女并肩走,从口袋里拿出舅舅家的喜糖,“你吃糖吗?”

少女的手伸到半空,又往后缩,她看向一处,眼睛睁大。

高燃现少女看的是自己背后方向,他往后扭头,再把头扭回来,面前已经不见人影。

封北大步走近,“你又擅自行动。”

高燃把糖揣回口袋里,男人的出现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不凑巧,他还没搞清楚那个女孩的身份。

封北猜到青年心里所想,“我知道她是谁,来这边就是冲的她。”

高燃刚要问,就听到男人重复前一句话,他把手搭在男人肩膀上,哥们似地搂着,“我有写报告。”

封北挑眉,“我怎么没看到?”

“在赵哥桌上。”高燃斜眼,“封队,你又没带我,我为什么给你?”

封北噎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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