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说“你说慢些,杜吴到底是那里出来的。你说是从王家寨出来的。如果是他的话,他不应该叫杜吴,而应该叫杜业。”
严尤说“你所说的杜业可是我俩小时候玩的那个人?我所说的不是这人。好象是他的哥哥。他们家的血缘光系复杂得很。我一句话说不清。这个杜吴,他把长平街买下的时候,就觉着自已将要犯错误。在你家大伯刚上任做大将军的那年。他在街头上看到朝廷节约食开支律令,马上找到皇上,托大将军,将所有财产都捐了出去。不要以为他是白捐。政府把军库的铁器业务让他独家经营。他不仅赚回了钱还加倍的翻了翻。他把钱分为好几部分。一部分卖下八桂街半边街,做为应酬娱乐之地。一部分用来用捐。朝廷打匈奴没钱了,没关系,他主动掏。他晓得决策者的良心。对于他,是不会亏待他的。因为,他带了头了。那些小的竞争的家伙们不得不掏。而朝廷内的那些贵族们也感谢他。因为他出了个大头。他们就不用掏很多了。在暗地里。他甚至,对那些贵族们说‘如果差钱,就在他我那里拿。归还时间问题,今生来世都行’。因而,每次捐出钱之后,总是能拿回更多的钱。”
“第三部分的钱是用来赞助。在那时,你就会发现,搞钱的人不能不懂政治。甚至是高级的政治家。他的赞助在我的眼光看来是不偏不离的中庸立场。但据那些失利的人说,他是很有见解的人。他是个善于立于不败之地的大商人。两派中,正派与反派他都捐,一副跳到朝廷之外,不关心朝政的样子。王章曾经向我诉过苦。说,接受杜吴捐钱谋到了成功。但也将我的机密暴露给了他。我被迫离开京城,说白了,与他有关。没有接受捐钱之前,反对我的人抓不到把柄,只能捕风捉影。但在最后的关口,他们出手稳准狠。没有事前得到计划,得到我出行的信息,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王莽说“朝政需要钱,就象人需要空气和血液。但被罪恶的钱所控制,朝政也变得面目全非了。杜吴一定是个很有见识的人。文化也一定很深的吧?”
严尤说“见解深不深我不晓得。但很独特。他把朝政变成了裙带关系分析。你听他的分析可有见解。可对你有所启示?他当今的矛盾是王家对傅家对冯家联合的矛盾。由于冯傅之间天然有对立矛盾不可合得起来。因而,王家是不可能失败的。但由于成帝没有继嗣。把矛盾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变得前景难辨。在朝政里所有的矛盾里都可以归结为对此分析。当然,刚才我所说的只是由来已久的老矛盾了。而新的矛盾又层出。没有更新的内容,也是裙带关系。我称之为新裙带。这就是许家与班家。背后的主角就是许后与班美人之间争宠的较量。加上旧有的三角关系。这里面错综复杂。谁能把握,谁就可以操纵朝政。”
王莽说“严兄弟,你可不要口无遮档,我可姓王,皇上是我的表兄,太后是我的姑姑。我的堂舅舅亲舅舅都是将军。”
严尤说“我所以这么说。我是不满那些人胡说外戚政治的短见。他们用一个外戚反对另外一个外戚。用傅氏肥对王氏,用冯氏反对现在。其实,我看中并不是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我看中的是内容。在朝政进而,我还是看好王氏朝政。你象王凤,他能用人。用有其它姓氏的人。有儒家,有道家,有墨家,三都九流的人他都用。而那些人,你看到他们那种狭小的个子就判定他们不可能有那样大的胸怀。”
王莽说“长安几年,你的见识大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见多识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不学习,不赶超,很快就落伍比不过你了。”严尤说“我俩到八桂街去逛逛,怎么样?在那儿,心情能得到放松。那里,拒绝谈论朝政。那里,是个实实在在的休闲场地。吃的,喝的,玩的,乐的,样样都有。”王莽问“远不远”严尤说“不远,但结构复杂。象蜘蛛网。主街空阔,能并排走八匹大马,但空阔的大街走不了马车。人流象暴雨后的积水,街面上走的都是五湖四海的人。有羌胡人,有大历人。有匈奴人,有朝鲜人,有南方人,有北方人。你不要担心语言不通。街头上懂外语的人多的是,主动求助他们,会得到到帮忙的。因为,街头上就行走着一班决心学习各郡国语言的使者、大商人们。大街同小街小巷复杂相连,织得密密麻麻。那种复杂的结构,只有在这街上生活多年,而且是个爱打听外向的性格人才能弄得清。进去之后不亚于陷于迷宫。在街上,人们晓得杜吴。但他们并不把杜吴当做一个有着怎样影响的人,相反,他们倒是很支持杜吴把街面上做大。街头上的人评价他‘以多嫌钱为志。至于多的钱干什么,他的回答,还是为了嫌钱。’这句话概括了半个长安人的想法。但同他交道很深的人则说他‘他予人以大方的印象,但他大方派头里藏着割肉的刀。就象虎扑食前的冷静。同他照面的人,他首先估模这人可用的价值如何。今后对他有多大用处等古怪想法。’这些截然相反的议论,只有你自已接触才会体味。”
王莽说“认识人也是认识社会,我要积蓄力量,我同你一道认识这位朋友吧!”说完两站到太学府街道上张望过道的马车。来了辆,招手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