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楚睿辰不耐烦的又叫了一声,飞白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走神的时间太长了,赶紧将手上的水晶葡萄奉上“宫里,宫里送来的,说是没籽的葡萄,从西域铺着冰送进上京的……”
“拿下去吧。”楚睿辰说的不容拒绝。
飞白却忙又说道“王爷向来不喜吃这些剥皮去籽的水果,奴婢可以为王爷剥皮,王爷便尝尝吧,好歹得之不易。”
楚睿辰问站在一旁的叶苼道“你可吃过?”
叶苼脸上潮红未退,乍然听他问自己,连忙答道“不曾吃过。”
那冷面王爷便淡淡说道“放下吧。”
飞白眼下一喜,搁下琉璃盏,就要净手为他剥葡萄皮,谁想这王爷又道“一个人伺候就行了,你出去。”
这一次,飞白终于意识到了严重的危机感,狠狠剜了一眼叶苼,转身退下。
飞白的表情叶苼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只可怜了她无辜做了这冤大头,天知道她现在多不想和这王爷共处一室。
既然飞白被打发了,留下她就得充当伺候楚睿辰的角色。
净手,纤纤五指拈起一颗碧绿透明的葡萄,小心翼翼将那层薄皮剥去,叶苼往楚睿辰面前的小碟子里放了进去。
男人蓝笔御批,头也未抬“你吃吧。”
她吃?若早说她吃,也不必剥皮这么麻烦了。
拈了颗葡萄吃进嘴里,果汁四溢,齿颊芬芳,简直是天赐美食。
“你真不吃?这西域葡萄因为路途遥远,很难运到中土来,能运到中土的,也就只有那西域葡萄酿制是葡萄美酒了,可味道比之这新鲜的果子,又差的远了。”
楚睿辰抬眼看她道“既然你盛情推荐,那本王便尝尝?”
叶苼微微一笑,剥了颗葡萄便送到他的嘴边,后者张嘴将那葡萄就着她的手指吃进嘴里了,她才涨红了脸,略有些局促的将手收了回去。
她的羞赧和不安都落在楚睿辰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中,只见他薄唇微微一弯,竟觉得嘴里这颗葡萄比之自己以往吃过的任何一颗都要甜上几分。
“确实好。”三个字的点评,让人猜不透他的真正情绪。
立秋之后迎来第一场霜降,早上叶苼将房门打开的时候,面前石阶地面上都铺着一层莹润的白霜,晶莹剔透,尚未融化,恍若谁在地上洒了一把盐。
张张嘴,白色的雾气在清晨的空气中凝聚之后又消失。
她今日外罩一件拢肩的烟绿色斗篷,内着一件束腰宽袖的锦衣,双手交握取暖,进了楚睿辰所居沁园。
远远便看到追云已经等在外头,看到叶苼,嘴里喷出一口白雾道:“叶姑娘今天起的倒晚。”
叶苼轻声道了一句:“睡过头了,王爷呢?”
追云道:“早先起了,在园子后头练剑呢,这会儿该完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已经换上朝服的楚睿辰推门而出,画屏跟在他的身后,温和端庄。
“走吧。”这位不苟言笑的摄政王话音落下就带头向外头走去。
自从那日与他亲密接触后,叶苼总是避免单独和他相处,然而每日上朝下朝在摄政王府的车架里头,两人总是无可厚非的得单独共处一段时间。
好在这段时间内,这位王爷并未有出格的事情,叶苼也只当他在车内只是个不会说话的木头。
等下了早朝,他与太后皇上寒暄后又去军机处和三司转了一圈,最后才能蹬车回家。
这一天,皇帝身边的内侍高呼散朝后,珠帘之后的太后却盈盈笑道:“聂大人请留步。”
一位年过不惑的苍劲男子抱拳应了个是,楚睿辰隐约间好似猜到了什么,正欲要回避,谁想那太后又下懿旨道:“摄政王也暂留一下。”
十二岁的小皇帝扒在椅背上,眼巴巴的看着珠帘之后的太后:“母后,儿臣也要留下吗,坐了这好半天,儿臣的屁股都僵了呢。”
太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此事无关乎皇上,皇上要走便走吧。”
小皇帝哪还有再待下去的道理,小手一招,就带着身边的随侍赶紧跑路。
空旷的朝华殿中就只剩下两个人,珠帘之后的太后呵呵笑道:“若是哀家没有记错,这聂府有一位小姐在先帝在世的时候,曾与辰儿定结姻亲吧?”
楚睿辰抬眸看向珠帘之后的人影,他的眸底有着难敛的霸气,在看向自己的亲生母亲时却充满警惕。
当朝肱骨聂不凡听闻此言呵呵一笑,抱拳答道:“确有其事,微臣还记得当年情况,小女出生时,西南下了半个月的大雨停了,避免了一场河涝之灾。虽是巧合,但先帝听闻却也当玩笑一般,说这天公也要给一个小女孩的面子,这孩子将来定是不凡的,便赐给太子为妃吧。一句玩笑话,不想太后记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