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也不算是大事,”太后站起身来,扶了万全有的手背走下华丽的阶梯,走至高官士族的面前。
“哀家最担心的,是在座有人狼子野心,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她说到最后已经提高声音,厉声呵斥起来。
“微臣惶恐!”数位大员匍匐在地,以表忠心,上演起一出好戏。
太后扫视一圈道:“起,都快起来,哀家说的可不是你们,这么跪来跪去的,外人还当这里是泰华殿呢!”
“谢太后!”
太后扫了一眼端坐位上的楚睿辰道:“你们能有这样的忠心哀家深感欣慰,若真有一天国不国,家不家,本末倒置,逆臣当道,还望诸位朝工能护我大雍根基!”
“吾等定当誓死守护皇上!守护太后!”
整齐划一的声音在慈安宫主殿内响起,誓表忠心。
太后露出自己满意的神色,挑衅的看了长子一眼,见他举杯啜饮,姿态娴雅,也未曾将自己放在眼中,不自觉的心底一紧,双手握拳,藏在了衣袖下边。
“斟酒。”楚睿辰说完良久未见身后人动,又干咳一声道“你发什么呆!”
叶苼惊醒,忙举了酒壶,绵长的酒液倒入杯中,清澈柔和。
“发什么呆?”
叶苼道:“我只是在想,太后这一番鼓舞士气的话说的当真好。”
“当真好?这个好用的不好。”
“那就用‘冠冕堂皇’四个字吧,王爷以为如何?”
楚睿辰哈哈笑了起来,眉目带彩“这四个字用的好!但你为何要用这四个字?”
“若有人真的以下犯上必然是深得人心,今日表了忠心的臣子未见的忠的是今日之君,还是明日之君。”
后者听闻,笑而不言。
席间觥筹交错,貌合神离的不在少数,华丽的乐曲再次奏响,一群舞姬挥舞着水袖云裳,进了慈安宫主殿,翩翩起舞,为大雍太后祈福。
叶苼眼睛一亮,弯下身子道“敢问摄政王,曾经说要为我洗刷冤屈,是真是假?”
楚睿辰只觉得耳朵里痒痒的,却是她呵气如兰,言辞之中透露着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他道:“自然是真的,本王说的,还有假?”
叶苼道“那日我的簪子被人掉包,而掉包之人就在这舞姬之中。”
男人的目光扫视一圈,问道:“是谁?”
“她叫玲儿,就是那领舞的姑娘。”
领舞的女子身着西瓜红的轻纱长裙,舞动起来,翩翩若仙,面庞姣好,使人移不开视线。
“你不会是见她长的漂亮,嫁祸于她吧?”
叶苼看他一眼,见他正好整以暇的看向自己,不觉心中赌气“还真被王爷猜对了!”
当朝摄政王言语轻松道:“那本王就让她从这个世上消失,省的你生这个闲气。”
叶苼反而更有些生气了“你不会真觉得我是嫉妒她的美貌吧?”
后者微微一笑,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在手心之中细细摩挲,“本王眼中,你却比这些庸脂俗粉美过千倍万倍,但既然你觉得她们美,本王为你杀尽天下美人,也不是不可。”
这样一句不负责的话虽然容易让大多女子感动,但叶苼听闻反而要被他气的笑了起来。
若他有一天真的能为某个女子付出自己的真心,那个女子必然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总该是好过她前世的千倍百倍。
“王爷不用杀她,我只想要回清白。”
“哦?你这么大度,反倒衬的本王更加小气了,是不是。”
叶苼微笑间对上他的眸子“我也是个小气的人,我只是觉得她罪不至死,杀她凭添你我的罪孽。但将她留在这红尘俗世,每日要为衰老的红颜哀叹,在百花之中使劲浑身解数的绽放,将来嫁人生子,受爱恨嗔痴之苦,比杀了她,还让我痛快。”
一个十五六岁,如花儿一般的年纪,却能用这么随便的口吻,说的出这样一句看破红尘俗世的话,楚睿辰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却不知为何,心底还是隐隐刺痛。
他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在她耳边小声说道“若说本王是那阎王,你就该是那夜叉,母夜叉!”
叶苼气急,正要辩解,就听他高声说道“暂停奏乐!”
管弦丝竹一一停了下来,舞姬垂首立在一旁,小心拿眼去瞄这位人中之龙,却又止不住的一阵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