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香……”他喃喃自语,神思飘忽。
聂云裳脸色不变,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嗤笑一声道“笑话!本小姐用什么香料干这马什么事?难道这马发狂还是本本小姐的香料引起的?”
“哦,既然聂小姐早就知晓其中利害,还去抚摸皇上的坐骑,到底是何用意啊?”
她故意说的抑扬顿挫,一句话让人听的一波三折。
聂云裳一时反应过来,厉声呵斥道:“你少给我胡言乱语!难道是说本小姐行刺皇上!简直笑话!”
叶苼又道:“摄政王长年累战在外,军中无一人知晓马儿最受不了的就是清羽香的香料也情有可原,但聂小姐长在京中,从小到大学富五车博览群好书,岂会连这样粗浅的道理都不懂?”
聂云裳顿时语塞,张了张嘴,还真有点骑虎难下,说她知道就是承认自己惊了圣驾,所她不知道,那还真有愧于才女之名。
“只单单是受惊,这已经算是轻的了。”叶苼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骇的张大了嘴巴。
包括齐国太子在内,他清晰的感觉到叶苼的话和记忆中某个人所说,如此精确的契合在了一起。
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但却好像才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耳。
那个并不喜欢笑,提笔间可控天下,抬手间又能布阵的女子,曾经为了帮他登上太子之位做过无数心狠手辣之事。
那时候的他因为大皇子干涉了他的霸业之路,她毫不犹豫的道出这个方子,她说,清羽香是由十二种香料提取而出,最重要的一味引子来自西域的蓝格鹦鹉,马儿对于这种鹦鹉的味道最为反感,很容易暴走发狂。
届时大皇子从马上摔下来,就算不至于重伤,也能让他消停一段时间,而那个时候,他高博远说不定已经是太子了。
一切都计划的天衣无缝,直到大皇子从马背上摔下来,当场断气,他才开始懊悔,说一千道一万,二人毕竟是亲兄弟,平日也没太多仇怨,大哥甚至还送给他一块最喜欢的砚台。
当时他质问她,不是说只会稍微发狂吗,为什么这匹马的动作这么激烈,连大哥的命都没能保住。
她却漠然的凭窗而望,她说,在通往王位的路上,少不得要多些枯骨铺路。
可怕,那个女人果断机敏,但也同时心狠手辣,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的了。
高博远抬头向前看去,眼前女子所说的话在他脑海之中一遍遍回响,相似的好像就是一个人说出来的一样。
聂云裳还在与叶苼理论,叶苼却施施然笑道“可以让人取了香料一试便知,男人不用香料,自然无从知晓,至于聂小姐您,博学多才,还擅骑术,应该是本来就知道的吧?”
“我也不知道!”聂云裳这才有点惊慌失措起来。
楚睿辰眉心紧敛,转身离开“在回宫之前,让这位聂家大小姐离皇上远些!”
“王爷!”聂云裳攥紧拳头叫他,却只让自己得到一个漠然冷傲的背影,她顿时就气的咬紧牙关,恨不得将那叶苼拆吃入腹!
“传太医,仔细给皇上、公主,以及齐国太子诊治一下。”
楚筝这才急忙对高博远道“太子殿下如果不弃,本公主的棚子就在旁边,让太医来给您看看吧,我见这伤筋动骨之事,可大可小啊。”
高博远笑着点头道:“那就麻烦公主了。”
看着这一对璧人双双离开,叶苼怔怔立在了当场。
已经有好事的女子开始口耳相传,莫不是这位太子殿下看上了拂云公主?不惜贵体去救公主性命?
牙关紧咬,也不知是哪里涌上来一股恶气,让叶苼的眸中好似要喷出火来。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她抬头一看,却是紫衣小将追云。
追云正双手环胸,负剑站在她的身边,没好气道:“人都走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叶苼这才注意到自楚睿辰带少年天子离开之后,刚才还团团围绕在此的人也都散了,她微微一笑,提步向前走去道:“走吧。”
追云冷哼一声走在她的身边,语气有些不满道:“你真是好手段,三言两语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聂小姐了!”
从上次追云在拂云宫中救了聂云裳之后,叶苼就已经知道他这位沙场小将对聂云裳有几分上心,他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这不是我的手段,这是事实,清羽香确实会使马匹惊狂。”
追云不耐烦道:“就算如此也无人知晓,聂小姐身上带着清羽香也未必知道会酿成这样的后果,还不是你咄咄逼人,给她安上了一个行刺的罪名!”
叶苼扭头看追云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是在怪我?方才咄咄逼人的是我吗?我本来还想给她留个颜面,是她自己不知收敛!”“你别忘了,你只是主子的一个奴婢,这种事情你本就不该插手!”追云甩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去,追上楚睿辰一行人。叶苼在背后被他气的是哑口无言,她确实只是一个奴婢,但奴婢也没必要忍气吞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