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几分疏离的言辞不禁让楚睿辰蹙紧眉心,看着面前女子恬静的面容上还带着伤痕,他抬手想要触碰,却被她脸蛋一扭,躲开了。
“本王那里有上好的灵丹妙药,可以治你脸上的伤。”
“谢过王爷。”
仍然是不冷不热的口吻,并不像那些向来注重外貌的女子一样欣喜,相反的,反而还有几分失落。
“本王还给你带来了些你要的东西。”
叶苼终于抬头看他道:“什么东西?”
追云早就看这丫头有些不顺眼了,三番五次对主子爱理不理的,怎能不叫人生气。
他走上前去,将带来的东西递给她,没好气道:“松枝,松针,松油,主子一早去深山里采来的。”
小小一只箩筐里,装满了她要的东西。
本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为了弄这种东西,她险些搭上了自己和江凤的性命,可见,人一旦任性起来,尽做错事。
“我不要了,”她摇头:“不想要了,再也不要了。”
追云不禁恼怒起来:“你还真是越来越不识抬举了,这是主子一大早去山里……”
“追云!”男人发出低声呵斥,后者讪讪闭嘴。
“不要就不要了,拿去扔掉。”
“是!”追云干净利索的应了下来,转身直接出去,将箩筐里的东西扔掉了。
叶苼坐在床上,见房内的另一个人还没有要走的打算,不禁奇怪道:“你现在没有国事要忙?”
“你就这么想赶本王离开?从昨天到今天,就没什么话要和我说?”
这个男人高鼻深目,面部轮廓清晰隽永,他定定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使人手走无措。
“我想去看看江凤,”叶苼唇瓣慢慢开阖说道:“他那样一个没有吃过苦头的公子哥,现在一定很难熬。”
男人的手指缓缓收紧,面目冷然,直接拒绝道:“不是和你说过他已经无碍,你自己身上有伤,先好好将养。”
“我这点都不过是皮外伤,他的腿却被狼给咬了。”
“你又不是大夫,去了有什么用?”
“我!”叶苼一时语塞,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似乎很满意她的妥协,男人抬手将她的被角掖了一下:“你……”
“我已经好了,”叶苼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躺下:“王爷去忙吧。”
盯着这个身影看了看,男人转身就走,在开门的时候,又回头是说道:“你想去就去过,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城,江凤还得在行宫内养伤,恐怕你们下一次见面就难了。”
“什么?”叶苼急急扭头看去,却见那人也不停留,直接离开。
太后携后宫出游天平山,本来计划在此停留半月以上,这么快离开,一定是楚睿辰自己的主意。
在心底叹了口气,对江凤满怀愧疚的她干脆叫人进来给她梳洗,要去看看他。
两人的身上在奔逃的过程中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江凤尤其伤的最重,一条腿的肉都被饿狼咬烂,对于他这样的公子哥来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血腥,不喾于是地狱之刑。
但他向来心态开阔,见叶苼为他悲伤,还反客为主的安慰起她来,叶苼便也强颜欢笑,与他一起用了点清粥小菜,见他高兴,自始至终也未说要离开的话。
他二人对话的姿态全数传到了楚睿辰的耳中时,男人捏着一支笔,在一张折子上重重画下一个圆圈,转而对追云说道:“让神策营留人在这天平山行宫,继续追查刺客下落。”
追云抱拳应了一个是字。
是夜,天平山上下了第一场初雪。
也不知是薄雪一片,还是这秋霜太重,早上打开房门的时候,山上底下,屋顶树梢,都挂满了晶莹剔透的白色。
“冬天,来了吗……”身着秋香色紧身绸衣,下罩水清褶裙,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斜簪丹珠送绾发髻,叶苼站在门口,看着那天地间白蒙蒙的一片。
身边伶俐聪明的小丫头温婉一笑:“早该来了,今年的冬天就比往年迟了许多。”
这丫头身着葱绿的夹衣,笑起来的时候,眉目弯弯,唤作绿珠。
本来是天平山行宫伺候的丫头,因为叶苼受伤,所以就让楚睿辰随手那么一指,指过来伺候她了。
今日回宫本来仅限摄政王和朝臣的车架,让太后和皇上再在天平山的行宫中住一段时日,但太后又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不会做出朝中无主,他楚睿辰一手遮天的境地。
所以当即令下,要是他楚睿辰回去,自己和小皇帝也是一定要跟回去的。
皇帝年少,难得出宫一趟,这么快就回去,和太后又闹了个不痛快,但也别无他法,谁让自己到底年幼,万事还得仰仗这位母后。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聚在了行宫前的御道上,太后身边簇拥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孩儿,是来送别的公主一行。拂云公主楚筝并聂云裳在内的一些大家闺秀还要留在行宫中多住一段时日,其中很多人是因为江凤住在行宫里,所以才想留下。“筝儿你向无法无天的,如今更是上了山岗的老虎一样,可千万不要得意忘形,莫再生祸。”太后拍着她的手,一番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