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不凡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着她,重重摇了摇头,最后说道:“天下做父母的,不求子女富贵闻达,唯愿子女能平安快乐的度过一生,纵然是嫁给贩夫走卒,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好过貌合神离争执不休!”
“女儿都还没嫁给楚睿辰呢!你这作父亲的就先来诅咒女儿?!你是不是我的亲爹?”聂云裳很是受伤的看着面前之人。
“我……”
“算了,是女儿任性让爹生气了,女儿自己去反省。”聂云裳说完,就转身飞快离开。
聂不凡呆怔在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最终还是只能叹气“真不让人省心!不让人省心!”
聂云裳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聂不凡清廉奉公,家中并不像其他官员一样装饰的亭台楼阁富丽堂皇,然而唯独聂云裳的小院里阆苑仙葩,美如仙境。
一座绣楼建造的勾檐斗角,檐角点缀着翡翠铃铛,微风送爽,铃音点点。
聂云裳直接上了绣楼,冲楼中叫道:“江凤!江凤你在哪里!”
二楼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道:“小爷在此,何人喧哗!”
伴随着蹬蹬蹬的脚步声,聂云裳快步登上了二楼。
只见临窗一张贵妃榻上,男子白衣如华,眉目微敛,背对窗外明媚阳光,颇有斜倚小楼风细细的意味。
“我在外面奔波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想到你在这里倒是会享受。”
江凤打了个呵欠,眼皮也不睁道:“又不是小爷逼你出去奔波的,怪我咯?”
聂云裳微微一笑走近他道:“你不想知道她答应了没有?”
“小爷在她心中可比什么都重要,她自然答应了。”
“江公子这么臭美,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那是因为小爷不屑与你打交道,否则你早该见识见识了。”
聂云裳听闻,面色不善的冷哼一声,看着他微微闭着眼皮的模样,冷声说道:“若我告诉你,她没答应呢?是不是就证明楚睿辰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超过你了?”
那双长睫美目骤然睁开,眼底一片水色晴空。
江凤眉心一紧,随即说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说她不会管你的死活,让我直接把你杀了,一了百了!”
江凤随即又闭上了眼睛,似乎突然松了口气“你撒谎的技术倒不如小爷。”
聂云裳自顾自的斟了一杯茶水,又拈了颗葡萄塞进嘴里,得意笑道:“算了,实话和你说吧,叶苼已经答应了,不过我很奇怪,你都已经说她一步百计,心思缜密了,又岂会这么顺利的为我所用?”
江凤不屑冷哼道:“小爷重要呗!”
看着男人斜倚榻上,慵懒娴雅,聂云裳忍不住摇头说道:“难不成叶苼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楚睿辰?”
“自然。”
聂云裳了然一般点头:“原来如此,好在你是一个男人……若你是一个女人……”
感觉到危险靠近,江凤睁开眼睛,警惕的看向面前这位绝色美人:“你要干嘛。”
“我就将你的脸皮割下来!”聂云裳冲他眨眨眼,随即一个转身,裙摆划出一道优美的痕迹,她哈哈笑道 :“吓唬你呢,好在你只是一个男人。”
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的面皮,江凤冲她的身影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聂云裳走到门口,又回头笑着冲他说道:“我怎么觉得叶苼好像知道我们俩在合伙算计她呢,你都说了,她那么聪明,就算现在不知道,以后也会知道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江凤愤然背转过身去,带动了腿上的伤口,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窗外云卷云舒,阳光普照,男人咬着下唇,却心事重重。
入冬之后下了一场大雪,这场大雪一直下了三天三夜。
雪停之后,万里山河一片银装素裹。
似乎改变的不仅仅是这如画江山,还有朝中每位官员的心情。
一场大雪,在西北铸成一场雪灾,大雪压垮房屋,冻死牲畜。
百姓流离失所沿途乞讨,然而冬日已至,没有食物和御寒的衣物,大雍江山就上演出了一场场侯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戏码。
朝中一系列的救灾政策下发,执行起来却遇到了颇多阻挠。
为了贯彻朝中的奖惩制度,一时间,无数官员被拉下马,就连那些以楚睿辰马首是瞻的官员也没能幸免。
当神机营督统因玩忽职守被宏王参了一本之后,这场救灾抢险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忙了将近一个月,楚睿辰每日里也是早出晚归,很少在府中逗留太多时间。叶苼也落的清闲,本来就有点畏寒的她每日历与绿珠躲在房间中做些绣品,为即将到来的年节做准备。门扉被从外面推开,画屏收起手上的油纸伞,抖落肩上落下的雪花,冲屋里的人温婉一笑:“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