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王爷临走之前吩咐了,说让您在府中歇息,不必担忧。”杨海倒是尽了城主的责任,要保护每一个人,其中就包括叶苼。
她点了点头,有些怅然若失道:“我这次会听他的话,不会擅自离开了,今夜风急雨骤,还不知这战场上是个什么光景。”
“您应该相信王爷。”
“嗯!”
叶苼放眼向门外望去,只见留守府中的侍卫高举着火把,在雨帘之后明灭不定,氤氲城一团团金色的墨色。
事实证明,太子高博远与摄政王楚睿辰一战,单单是一个晚上还是有点不够的,直到天亮,日出东方,城主府上上终于可以听到城门外杀伐的声音了。
雨水过后天气明媚亮丽,天空蔚蓝一碧如洗,而他们脚下的土地却是一片泥泞的。
叶苼站在檐下,看着雨水滴答落地,等待了一夜,已经让她变的着急起来。
去年楚睿辰攻打阜城周边城池的时候,她还曾披挂与他一同上阵,陪伴在他身边并非就是不担心了,而是知道若他有危险自己可以及时营救,若是无力回天,她起码还会见那人最后一面。
杨海已经看出她的焦灼神色,赶紧说道:“前方来报,说我军占尽天时地利,一直处于上风,现在已经大开城门乘胜追击,想必一定可以得胜而归。“
“所谓穷寇莫追,若是高博远有埋伏……”
杨海赶紧说道:“王爷一定会小心谨慎的。”
叶苼点了点头,不是她不相信楚睿辰,而是她更相信自己,只有她亲自陪在那人身边了,看着地形和军事布防才能对他做的决定放心。
如此又等了半日,又有捷报传来,说是王爷已经带人攻城了,就是阜城往南的,那座久攻不下的城池。
叶苼不禁振奋起来,若是一鼓作气拿下,当可大振旗鼓,扬名立万。
她又急急问道:“高博远呢?”
“属下不知!”
“叶姑娘很关心太子殿下?”
叶苼摇头,她这不是关心,但她也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她要亲自质问他,关于过去种种恩怨,她和他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有清算!
晚间时候,凯旋的捷报终于传来,说是大军攻下城池,活捉太守,并且将楚睿辰的旌旗插满了城中。
如今算来,从去年到今日,楚睿辰的兵马早已经攻克了西齐的两州七县六座城池,也算是收获不少了。
阜城太守杨海的内心则是五味杂陈的,作为齐国旧部,他也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国破家亡,但作为一个理智的男人,他知道,这是历史前进所不可避免的,楚睿辰就是那个推动历史车轮的人。
男人披星戴月满身泥泞赶回来的时候争是黑衣已逝,白日将近之时,这黑白交替的时候天色最暗,他的快马在府前停下,已经人马疲乏。
叶苼听闻马嘶冲出府去,迎接着这位凯旋而归的战士。
“叶姑娘,我们便将王爷交给您了。”护送前来的将士冲叶苼拱手。
叶苼刚要点头,就听楚睿辰说道:“慢着,你们等一下,本王还有话要说。”
众人不解,只好跟随一起进了府里。
在议政厅中,济济一堂,有阜城守卫,也有随军将士,连阜城城主主簿等人都在。
楚睿辰询问叶苼道:“今日一战,我军疲乏,短时间内只能驻守,不能再有其他异动,如今又得一城,你若得空,给他们安排一下,看派何人驻守,何人为政,城中暴民如何镇压。”
叶苼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安排,遂点头应下。
只听男人又对城主说道:“阜城之中也有乱党,尽快肃清,以免伤及无辜。”
“在下一定尽力为之。”
后面又安排了各个城池的戍卫,以及军中布防,要筑起一道人墙,将所得领土守卫好,不进攻,但也绝不后退一步。
这是他楚睿辰打下的江山,从未有退还之说。
在所有人离开之后,他终于舒舒服服的泡在热水之中。
叶苼站在浴桶旁边,解开他的黑发,他的头发被泥水和血水纠结在一起已经变的有些打结了。
将他的头发润湿,男人忽然回头,吓了她一跳。
只见这个战场上的王者,这会儿好像个孩子一样:“你在想什么?”
叶苼无奈道:“我在想明日之后要怎么给王爷收拾这山河。”
男人也便失笑起来,又乖乖坐在浴桶之内,任她洗着自己的头发,享受一般闭上了眼睛:“这山河是你的,怎么的就变成帮本王收拾了。”
“可这世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您打下的山河,都知道我我是迷糊你的妖女啊。”
“你这小妖精还在为这事耿耿于怀,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叶苼眼波流转,环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王爷,那齐国太子高博远……还活着吗?”男人心底一动,若非这女人说话时颇为无情,他忍不住就要怀疑她是在关心高博远的生死了。他不动声色道:“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