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叶苼和赛扁鹊到了太子府里的时候,听说太子还没回来,军情紧急,在宫里,文武官员也都是只进没出。
太子妃付巧巧坐在软榻上,仔细的缝补着一个开线的荷包,随口说道:“女人家本不该过问政事,但我之前听说,大齐多城失守,都拜阎王楚睿辰所赐。”
正在和赛扁鹊一起为皇长孙推拿的叶苼抬头向她看去,随即说道:“确实如此。”
“那阎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付巧巧来了几分兴趣,一边用牙齿截断了绣线,一边兴致勃勃的问她。
叶苼的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位大壅摄政王峻拔冷毅的面庞,但却不知该如何用语言去描述:“他是一个男子汉。”
“男子汉?”付巧巧嗤笑道:“我还当他有什么三头六臂呢,大齐虽然国力衰退,但到底也不是周边小国,还能被他一脚给踏平了?”
叶苼不置可否,会不会被一脚踏平了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是,如果从楚睿辰此次发兵做难,恐怕会直逼齐国京师而来。
但眼前还未到这一步,谁胜谁负,仍然还只是一个未知数。
“本宫常听人说,大壅阎王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当朝太后都杀了,你之前是跟在他身边的婢女,他可真是如此?”
通常女人对这些旁门左道的消息都比较喜欢,付巧巧也不例外。
只听叶苼说道:“楚睿辰确实心狠手辣,不过也是怨憎分明之人,是太后兵变在先,理当伏法。”
“这么说来,大壅还有内患了?”
这一次付巧巧没有说错,虽然太后已死,宏王被流放,但当今天子因为自己的母亲被杀,与楚睿辰之间产生的罅隙就是最大的内患。
“确实,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眼睛。”
听到叶苼对自己的赞赏,付巧巧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起来:“咱们大齐就不一样了,兵精粮足,还有能征善战的将军,朝中上下更是团结一心,就是真阎王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就是所谓的妇人之见吧?叶苼今天算是明白了。
“是啊,大齐的确是天府之国,引人膜拜。”
付巧巧趁热打铁道:“你以后就留在大齐吧,最不济,本宫感激你救治皇长孙有功,将来留你在宫里做一个女官对你也是一份殊荣。”
叶苼随即婉拒道:“这个承诺太重,我承受不起。”
付巧巧又莞尔一笑,继而说道:“想来你做惯了大壅的奴婢,不自觉的就奴颜婢膝起来,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但只要你日后好好为本宫做事,凡事多听我的,别说女官了,就是到太子殿下身边伺候,也不是难事。”
叶苼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她:“娘娘所言……”
付巧巧见她已经有点动心,又赶紧说道:“本宫所说一定兑现,你只要尽心听从本宫,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同样的承诺,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上次向她做出这种承诺的女人还不是死在楚睿辰的剑下一命呜呼了?
“娘娘……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您对我也算是小有情谊,我也心怀感激,只是将来之事到底是说不准的,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能得到这个回答付巧巧已经非常满意了,由此可见,这个叶苼确实是个聪明的丫头,若是她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自己指不定还要怀疑一下。
直至当夜太子才从宫中回来,风尘仆仆,付巧巧命人布置了饭菜给太子送到书房去,只是这次,她身边带着的不是铃铛了,而是叶苼。
还有几位军机重臣随太子一起回了太子府,几人在书房议事出来后,内监总管福公公才传话,让太子妃带着饭菜进去。
一闻到饭菜的香味,太子才意识到自己从晌午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边关告急,几乎是让他焦头烂额。
“殿下?”付巧巧轻声唤他道:“军务再怎么紧急,也不能糟践了自己的身子啊。”
高博远随即抬头看她,本是应付的嗯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看手上的折子,但刚才那抬头的一瞬又好像看到了谁,再定睛看去,就与叶苼冷不丁的对上了眼。
后者冲他微微一笑,面容恬静率真,没有任何娇柔做作之意。
太子不禁奇怪道:“这么晚了,叶姑娘还没走?”
付巧巧呵呵笑道:“是臣妾让叶姑娘和她的弟子一起住在府上的,殿下不会怪罪臣妾吧?”
高博远怔怔看着叶苼,随即答道:“不怪,早该如此了,让他们每天两次来回奔波,也非我们的待客之道,住在府上能为越儿看病,还能陪越儿玩耍,我见越儿挺喜欢她的。”到底是越儿喜欢,还是某人喜欢,那就不得而知了,付巧巧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只听太子又问她道:“你吃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