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五辆大车停下来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小山坳。只听那四周的山腰处,突然响起一阵急如爆豆般的枪声,同时在黑暗中同时立起不知道多少身影,以足可令人丧胆的声音齐声狂吼:“杀!”
“是鸟铳!”穿山甲还算见多识广,立即翻身跃下大车,紧紧地倚住车帮,躲避那乱如飞蝗的弹丸。
而他手下的那些土匪,反应就没他那么快了。他们此时正聚集在大车周围,还有的就在车顶上,目标十分明显。一轮鸟铳齐射过后,已经有十余名土匪中弹,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
这一片从四面八方突然来袭的弹雨,把穿山甲彻底打懵了。他生怕一露头就遭到枪击,干脆钻到了大车底下,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其余土匪见寨主都是这副德性,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学着穿山甲的样子,用大车作为掩体躲避流弹。
可那些鸟铳的射击目标也随之改变,不再瞄准土匪,而是对准了大车上已经敞开盖子的火药箱!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正是天色最暗之时。在无边的黑暗中,山上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只有冒着火星子的火绳格外显眼。土匪们心惊胆战地看着火苗顺着火绳快速向上爬行,然后突然隐没,随即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爆响,新一轮弹雨已经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这一轮弹雨果然击中了其中一辆车上的火药。虽然鸟铳的弹丸是实心的铅弹,无法与现代的空心内带炸药的子弹相比,但仍具有极高的速度。弹丸与火药接触,由于巨大的摩擦力,导致火药温度骤增,突然猛烈地爆炸起来!
只要有一箱爆炸,整辆大车的火药箱自是全部爆炸。那爆炸的威力岂同小可,一声巨响过后,地面出现一个深深的大坑,连大车带拉车的驴,以及附近所有的土匪,统统炸得粉碎!
“哇呀!”躲在大车底下的穿山甲见到旁边这辆车的惨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凭借着本能,狂呼乱叫着从车下爬出。他也顾不得鸟铳的弹丸了,心想被鸟铳打中,顶多身上多个血窟窿,还有机会活命;可若是被火药炸到,那可就尸骨无存了!
而此时那十几辆大车纷纷被弹丸击中,接连爆炸起来。穿山甲手下的土匪们可算是倒了霉,由于他们一直聚在大车附近,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一时间被炸得残肢乱飞,哭爹叫娘!
待十五辆大车全部爆炸后,三百多名土匪已经躺下了二百多,只有几十人幸存,也是人人带伤。他们此刻哪还敢与打埋伏的人恋战,其实别说战,他们就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楚!
而此时山上的人也不再用鸟铳,而是纷纷举起明晃晃的刀枪,大吼着冲下山来。土匪们早已心胆俱丧,皆跟着穿山甲往前寨的方向败退下去。
穿山甲自是跑得最快,他一边跑一边心疼得直掉眼泪,暗想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捞到半颗珍珠玛瑙,却把老本都赔光了!
可他只顾难过,冷不防身子一侧得草丛中蹿起一人,对他恶狠狠地便是一刀!
本来以穿山甲的身手,这一刀是可以避开的。可他此时正泪眼朦胧,又是慌慌张张,竟完全没有留意!
只听“咔嚓”一声,穿山甲那颗斗大的人头就“骨碌骨碌”地滚了出去。
而斩杀他的人也被腔子里的血喷了一脸一身,却是兴奋地大笑道:“土匪头子让我李来亨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