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显宗听了却有些不以为然地道:“殿下此言差矣。正因为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所以才要父母做主。至于您所说素未谋面等,这又有什么,成亲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慢慢培养感情不迟。放眼天下,哪个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即是当今万岁,不也是奉太后懿旨大婚么?”
朱由检让他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道这个时代的人,与前世的婚姻观念差别也太大了!在这里,婚姻完全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根本不会考虑男女之间有无爱情!
戚显宗却还不依不饶地道:“至于殿下所说,郑芝豹会不会欺负美凤,这一点也不劳殿下襙心。郑芝龙已允诺末将,二人成亲之后,郑芝豹就留在登州。一来协助末将整顿海防、抵御倭寇,二来末将也可监督郑芝豹。若他敢欺负美凤,末将自会劝阻。将来他们有了儿女,便是下一任戚家家主。”
戚显宗还在洋洋自得地念叨,朱由检却再也忍不住了,断喝一声道:“老人家,你糊涂啊!我不妨告诉你,郑芝龙此人品行极差,且多行不义,早晚必遭报应。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您就算不把美凤嫁给我,也绝不能嫁给郑家,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况且您刚才说成亲之后,郑芝豹若欺负美凤,您当如何如何。您知不知道,那时候已经晚了美凤一生的幸福,已经被您这个轻率的决定彻底毁掉!”
戚显宗被朱由检责得张口结舌,却还不肯低头,赌气道:“殿下所言虽不无道理,奈何木已成舟,末将也没有法子了。日前郑芝龙来信,他将亲率郑氏船队与其弟郑芝豹来登州订亲,算日子这一两天也该到了…”
“什么!”本来已经离去的袁可立不知何时已经返回,闻听此言突然蹦出来,指着戚显宗的鼻子质问道,“戚将军,如此大事,你因何不禀报本官?”
戚显宗毕竟是袁可立的下级,见袁可立怒不可遏,也有些心虚,忙垂手道:“末将想着这是末将的家事,…”
“什么家事!”袁可立暴跳如雷道,“戚将军,你好糊涂!郑芝龙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本官清楚!他本是海匪出身,兴起于日本,跋扈于海疆,水师亦不能禁。如今虽然接受招安,挂着总兵的名,却仍是自成体系,麾下战船俨然是他郑氏私兵,朝廷根本无法调遣。且他与倭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让他亲来,这不是引狼入室么?我看郑芝龙与你结亲,根本就是不怀好意,要谋夺戚家军的指挥权也说不定!”
这一番雷烟火炮,把戚显宗说得如梦初醒,脑门也见汗道:“这…这…”
恰在此时,一名中军飞也似地来报:“启禀巡抚大人:东南海面上突然出现大批战船!”
“可有旗号?”袁可立忙问道。
“有,上面是几个大字:大明福州总兵、水师都督: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