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琈却一言不发长身而起,立在朱由检的面前,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
朱由检也毫不示弱地迎着李琈的目光,心想既然已经被识破,再装怂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来个死硬到底。反正不能丢大明藩王的脸,让外邦之人小觑了。
孰料过了片刻,李琈突然跪伏于地,用苍老的声音高呼道:“殿下在上,请受外臣一拜!”
这个变化也太突然了点,朱由检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不过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见一位老人家给自己行如此大礼,当然过意不去,忙勉强欠身相扶道:“大院君不必如此。藩王擅离封地是死罪,我这次出行也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没想到一个麻烦接着一个麻烦,最后还打扰到您老人家。若大院君觉得我在此不便,我即行告辞。”
李琈忙笑着将他拦住道:“殿下不必担心。这云岘宫的守卫全是我海州李氏子弟,个个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走漏消息。其实外臣早已得到您要来的消息,方才说那些话,只是想试探一下,看看您是不是真的秦王。外臣放肆,惹怒殿下,还望殿下恕罪!”
朱由检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身份人家早知道了,只得尴尬地笑道:“这下大院君不再怀疑我是冒牌的了?”
“此等气度见识,舍却名动天下的秦王朱由检之外,还能有谁?”李琈油然道,“不过殿下的腿伤确实不轻,且躺好不要乱动,容外臣查验伤情。”
房内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下来,李贞妍也破涕为笑,忙不迭地帮朱由检躺好,又给李琈拿来坐垫和诊治应用之物,还不忘嗔怪地对李琈道:“父亲大人,你明明都知道了,还要故意戏弄人家,人家不依!”
李琈呵呵大笑道:“我若不那般说,你哪肯对爹爹说实话。”
李贞妍登时双颊飞红,深深地低下头去,既不敢与李琈答话,更不敢与朱由检的眼神相对了。
李琈却神情专注地解开朱由检腿伤的包扎之物,凝神看了一会儿,突然出手如电地用二指点了朱由检脖子上一处大穴。朱由检登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李贞妍根本没想到李琈会有这一手,蹭地起身厉声道:“父亲大人,您这是何意?难道方才说的那些全是假的,您还是要害殿下性命?”
“啧啧啧!”李琈却苦笑着连连摇头道,“龙朔国有句俗话,叫‘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我看一点不假!你急什么,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爹爹要为他重新接骨,并刮掉坏死的烂肉,这得是多大痛楚,他若醒着哪能受得了!所以我才将他点晕,你以为爹爹要做什么?看这意思,若爹爹真的伤了他,你还要与爹爹拼命了?”
李贞妍这才恍然,慌忙跪伏于地,脸却羞得比熟透的苹果还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