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岁爷,小人耳朵有点背,没听错吧?”那老兵难以置信地道,“不当兵了,还能拿饷银?”
“你没听错,朕金口玉言,岂能有假?”朱由检笑道,“回家去吧,每年朕自会从军中派人,把饷银送至你家中。”
“万岁爷!…”那老兵突然嚎啕大哭,趴在地上给朱由检连磕几十个响头,朱由检怎么劝也劝不起来!
其余几十名老兵也哭成一片,朱由检只得一一劝慰。然后又对几名娃娃兵道:“你们几个都没到十五岁吧?也给朕回家去,当兵打仗是好玩的么?连女人都没碰过,到这凑什么热闹?”
众边军又是一阵哄笑,朱由检却认真地道:“老话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么小的年龄,当然不会娶妻生子,万一不幸阵亡,岂不让家中绝后?再说你们个矮力气小,到了战场上也是送死。快回家吧,到十五岁再来!”
接下来朱由检又裁汰了几个身体过于虚弱的士卒,让他们从军户转为民户。做为补偿,除了重新分配土地外,还一次性给了四十八两银子的安家费。
此时边军已是欢声雷动,皇帝简简单单几条命令,却解除了困扰军户已达二百多年的几个大问题!至此已是人人对皇帝心悦诚服,不管朱由检怎么安排,他们都不再有怨言。
孙承宗却大感不妥,急忙将朱由检请回座位小声奏道:“陛下以宽仁待边军,实乃圣君所为。然今边军兵力本就缺额严重,陛下又让这么多人退伍,防务岂不更加捉襟见肘?况且给退伍老兵继续发饷银,朝廷财力实有不逮,还望陛下三思!”
朱由检却胸有成竹地道:“尚书大人所虑当然有道理。但这些人留在军中也是滥竽充数,打仗的时候只能起到动摇军心的副作用,留之何益?饷银问题也不用担心,省下吃空饷的银子,正好给这些真正的边军补上。如还不够,从内帑银里出,朕绝不会让军人流血又流泪。至于兵源问题,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朕也有了些想法,不过这个就得回到京师之后与群臣廷议,然后才能实行了。”
孙承宗还想说些什么,朱由检却又起身道:“朕歇够了,来,再来下一拨。你们谁也不要故意放水,输给朕的话,就有可能被淘汰哦!”
这场比赛一直持续到深夜。最后的结果,三千多名边军淘汰了五百多名,只剩下二千七百人左右。这还是朱由检手下留情了,如果按照秦兵的选拔标准,恐怕连一百人也剩不下。
朱由检来了几十次冲刺跑,也确实累得筋疲力尽。安排完三千轻骑兵的食宿以后,他回到暂时用作行宫的蓟辽总督府倒头就睡。孙承宗一想也好,就让皇帝在蓟州歇息一晚,明日即启程回京师。此次虽然皇帝出行有些莽撞,但能彻查蓟州空饷问题,也算是有所收获。
第二天清晨,孙承宗早早起来,见朱由检也已洗漱完毕,便赔笑道:“此间事已了,陛下也该回京师了。”
“啊呀,我的尚书大人,你怎么这么没情调呢?”朱由检却嘿嘿奸笑道,“朕白给你背那首《浪淘沙》了?你就不想到山海关,看看那白浪滔天的胜景?”
“什么!”孙承宗大惊失色道,“陛下,难道您还要去山海关?君无戏言,陛下昨日可是答应老臣,在蓟州办完事就回京的!”
朱由检却一脸无赖地道:“朕是说了,但原话是‘朕办完事就回京’,可没单指蓟州。现在事情还没办完,只好委屈尚书大人再陪朕去一趟山海关。朕也实话实说吧,蓟州只是顺路,山海关才是正题!”